難怪兩千年過去,這方天地間,連一個像樣的金丹修士都沒有!
根基已斷,傳承已絕!
何談修行?何談盛世?
就在這清點死亡名單的過程中,劉安的神念終于觸碰到了一絲異樣。
在西北的某個荒無人煙的戈壁深處,一縷微弱但純凈的靈機,如同黑暗中的螢火,倔強地閃爍著。
神念瞬間集中于此。
那是一座被黃沙半掩的山脈,地表看去平平無奇。
但地下三百丈處,一座被完整封印的法陣,正靜靜沉睡。
“太玄總真大陣”。
這是他當年為防止意外,特意留下的一個“火種”。此陣并未直接引動地脈,而是設下了一個極為苛刻的開啟條件,需要身具“太乙金華”之氣的人,以自身精血為引,方能激活。
他本以為,這是多此一舉。
沒想到,這無心之舉,竟成了這片廢墟中,唯一幸存的凈土。
神念繼續掃過。
他又陸續發現了三、四處類似被封印、未曾啟動的福地。它們大多位于人跡罕至的絕域,或深海,或高原,或沙漠。
正是因為它們的偏僻和未被激活,才僥幸逃過了這兩千年的浩劫。
然而,這幾點微不足道的“幸存”,非但沒能讓劉安感到絲毫欣慰,反而讓他意識深處那片死寂的冰原,裂開了一道更加深邃、更加寒冷的縫隙。
就像一個富可敵國的巨賈,一覺醒來,發現萬貫家財被焚燒殆盡,只在灰燼里找到了幾個未曾花掉的銅板。
這,不是希望。
這是極致的諷刺。
“嗬”
一聲極輕、極淡的冷笑,在劉安的意識中回蕩。
他的神念不再去探查那些殘骸,而是猛然擴張,如同一張無邊無際的巨網,籠罩了整個星球!
這一次,他不再收斂自己的力量。
那沉睡了兩千年的、屬于淮南王劉安的、已經半只腳踏入化神門檻的恐怖神威,毫無保留地釋放了出來!
嗡——
那一瞬間,整個世界被按下了靜音鍵。
湘西深山,正在外圍待命的張楚嵐、王也等人,陡然渾身一僵。
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威壓,從天而降!
那不是物理層面的壓力,而是一種直接作用于靈魂、作用于生命本源的碾壓感。
有一只無形的神明之眼,在九天之上漠然睜開,俯瞰著腳下的螻蟻。
“我靠!”王也那張一向慵懶的臉上,血色瞬間褪盡,他想抬手掐個訣,卻發現自己的手指僵硬得如同冰雕,連動一下都無比艱難。
他體內的炁,被凍結的河流,凝滯不動,甚至有潰散的跡象!
張楚嵐雙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他體內的金光咒自主激發,但在那浩瀚如星海的威壓面前,他引以為傲的陽五雷,就狂風中的一?;鹦?,明滅不定,隨時都會熄滅。
馮寶寶那雙總是清澈又茫然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現了凝重的神色,她默默地將手按在了自己腰間的刀鞘上,身體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
不僅僅是他們。
在這一刻,從紐約的華爾街,到倫敦的泰晤士河畔,從東京的鬧市,到亞馬遜的雨林深處
所有生命,都感受到了這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飛鳥從空中墜落,走獸匍匐在地,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