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沈無名哈哈大笑,“姑娘若是喜歡,我再說十遍又何妨?”
“可問題是,我說了又能如何?姑娘也不高興,我也不高興。”
“更何況,也改變不了這些東西全部都像小丑的事實,你說是嗎?”
女子小臉緊繃著,惡狠狠地盯著他,“你是要討打嗎?”
女子身份尊貴,而這份尊貴,不僅僅是因為她是阿蘭多的女兒。
更是因為實力。
在草原上,誰敢不服她,那就是一頓拳頭過去,問題馬上就解決了。
如果不行,再來一頓。
此時若非身在中原,沈無名這般挑釁,她早就兩個拳頭揮過去了。
“姑娘既然喜歡這些建筑,想必也是愛慕風(fēng)雅之人!”
沈無名搖了搖頭,長嘆一聲,語氣中似乎帶著諸多的惋惜。
“難道就是以拳腳相加,然后為這些東西正名嗎?”
“如此的話,那姑娘也不必多言,我違心地夸他幾句,又有何妨?”
聽聞此言,女子沉默。
她深深地看了沈無名一眼,隨即松開手來,“行,你說的有道理。”
“你既然覺得這些東西不好,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說說哪里不好?”
“你如果說對了,我就放過你,不計較你的冒犯之罪。”
“但要是沒說對,我會讓你知道,花兒為什么那樣紅?”
沈無名嘴角輕勾。
如同姜太公釣魚一般,看著魚兒一躍出水,主動咬上了魚鉤。
“這說來,不好的地方可就多了。”
沈無名也沒有急著去見阿蘭多,而是好生跟這女子說道。
“你看這窗口,本應(yīng)該是一窗一景,如同畫兒一般,你這呢?”
“本來就對著一團(tuán)修竹,清新淡雅,若有明月或烏云,更可見妙處!”
“可你在旁邊栽上一團(tuán)姜黃花,色澤對比強烈,具有沖擊力!”
“卻喪失了典雅!”
“而且后面的那個青石臺,雕龍畫鳳,美則美矣,卻放大了這種沖突。”
“還有這邊的水池,若放上一兩方奇石,便已經(jīng)是完美布局。”
“可你還放一把黃花木大椅”
“偏偏這大廳之中,本應(yīng)該人工造物,添加些許綠植也就罷了”
“你放上這么大一叢綠植,將廳堂完全包圍,都快成園子了”
“大家坐在這兒,和坐在外面有區(qū)別嗎?”
沈無名一一道來,神情不急不緩,可那女子的神色卻愈發(fā)的難看。
她來到中原之后,也在學(xué)習(xí)中原人的造景。
尤其是對江南風(fēng)光,極為羨慕,所以想著照搬照抄,又加了一些自己的創(chuàng)造。
本以為能革故鼎新。
可如今看來,卻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在沈無名抽絲剝繭一般的講述下,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顆洋蔥。
被一層層的剝開,釋放出了自己寒酸而辛辣的臭味。
“別說了!”
女子猛然跺了跺腳,“夠了,你厲害行了吧?閉嘴行嗎?”
說完之后,她轉(zhuǎn)頭就朝著后院跑去,只留下神色復(fù)雜的侍衛(wèi)。
這位大小姐可是性情極為驕縱,往日從來都不肯服輸。
哪怕是被人圍攻之下,生死一線,也都是爆發(fā)出如母狼一般的狠辣。
可在沈無名的一番言談之下,居然心甘情愿退后一步,著實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