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姐姐不要走,我們誰都沒碰您的被褥。你睡我的被褥吧,明兒我幫你洗。”
一個身量未足的小丫頭跌跌撞撞攔在白紙面前,雙眼含淚,幾乎快要哭出來。
其余人也是趕緊上來說著軟話。
“都不是你們,那就只能是一個人干的了。”
白芷水潤般的眼睛,直勾勾望著還躺著的白瓶。
這么一看白瓶只覺得背脊發涼,連忙起身。
“白芷你休要含血噴人!這被褥幾天前就已臭不可聞了。”
“拿出去吹了幾天的風,放在柜子里才聞不著!”
白瓶拼命辯解著,扯過一個小丫頭使了個眼色。
那小丫頭縮著脖子一味地點頭。
“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大晚上不歇息都閑得嗎!”
一陣尖銳的怒喝從門外傳來。
聽到這嗓音白瓶臉色泛白,連滾帶爬從床上滾下來。
其余小丫頭都變了臉色,后退幾步,就像是見了鬼樣。
白芷嗓子一緊,朝著門口的人低頭頷首。
“瞧你們這沒規矩的樣!虧得老娘還想挑你們去伺候主子!”
門外走進一個膀大腰圓的老婦人,雙目銅鈴,臉上盡是枯木般的皺紋。
“嬤嬤,不是我們鬧起來的。”
“是白芷非要冤枉我們弄臟了她的被褥!”
白瓶見了來人,立馬瞪著我告狀。
丫頭們大氣不敢出,只低頭不語。
“嬤嬤,小的并未說這被褥是誰弄臟的,正要找嬤嬤討個公道呢。”
白芷不卑不亢,對眼前人福了福身。
眼前人是侯府的管事嬤嬤,大夫人的陪嫁丫頭。
府中的下人,婢女都歸她管。可以說她想要誰生就生,要誰死就死。
“破被褥有什么好討公道的,去雜物房再領一套新的便是。”
管事嬤嬤嗓音冰冷低沉,一眼掃過屋內的人。
這一語讓白瓶不禁打了個哆嗦。
他們這些下人被褥,十年八年都未必能得換新的。
嬤嬤居然張口就讓白芷去領新被褥。
“謝嬤嬤,這被褥洗洗就好,犯不上換新。”
白芷不敢承接,否則日后她在下人圈子里該是眼中釘了。
管事嬤嬤那無情的眼眸中,似是浮起了一點笑意。
“你這丫頭倒是有些機靈勁兒。”
“明兒周姨娘回府了,還未來得及給她安置婢女,你就替著去伺候幾天吧。”
聞言,眾人的臉上又是出現了一種非常奇怪的表情。
有惶恐,有震驚,還有那么一絲害怕。
這周姨娘是老侯爺唯一的妾,當年因為用巫術咒人被打發到莊子上。
至今已經十二年了。
本以為周姨娘會在莊子上孤獨終老,卻不想居然被接了回來。
是誰下的命?
白芷皺眉疑惑,一時間也不敢答應。
“知你是在侯爺身邊伺候的,橫豎不過那么幾日時間,大夫人會去跟侯爺說。”
“大夫人治家嚴明,不養閑人,若有多余的丫頭也輪不著你了。”
管事嬤嬤看出了她的猶豫,話語刻薄,不給絲毫辯解的機會。
白芷頷首不語。
她去不去,還得看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