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雨幕,將凌云山麓的狼藉照得清晰。
景瑜、鐘無陽、一點紅與水銜杯四人立于濕漉漉的山巖上,腳下是曹謹淳逐漸僵冷的尸體,遠處廠衛潰逃的腳步聲早已被林濤吞沒。
“牙門山……”景瑜重復著這個名字,腦海中閃過上一周目在那里的最終廝殺,蓮花宗禪院內的血與火,以及被鎮壓在山體深處的那位天璇宮主——相術。
這一世,一切都被提前了,被那個自稱“珩叔”的賣貨郎,以他完全沒想到的方式。
鐘無陽收刀入鞘,玄色勁裝上沾染的血跡在雨中暈開,他聲音依舊冷硬,卻少了幾分慣有的肅殺:“玄珩帶走火麒麟,直奔牙門山,絕非無的放矢。”
“那里是相術的囚籠,也是……他推算中的終局之地。”
在來的路上,景瑜已經將牙門山的簡單情報,掐頭去尾后,與鐘無陽等人共享了。
基本上,除了世界周目輪回的事,其余的都告知鐘無陽了。
一點紅沉默地擦拭著劍鋒上的血珠,水銜杯則懶洋洋地靠在旁邊的樹上,晃著酒葫蘆:“樓主,咱們這算是徹底跟皇帝老兒撕破臉了。接下來,怕是走到哪兒都得被邊軍攆著跑。”
“那就讓他們攆。”鐘無陽冷冽的開口,語氣平靜。
一旁的景瑜淡淡的道:“玄珩布了這么久的局,裴世淵守著火麒麟二十年,等的就是現在。他們需要‘祥瑞’,我身上有‘長生’,而牙門山下……恐怕就是解決‘美人’的關鍵。”
按照上一周目的劇情,牙門山下最少也藏著三處秘密。
第一處是關押著相術的底下密室,按照正常的時間線,如今相術應該還被關在那里。可想到裴世淵和火麒麟,如今相術還在不在牙門山,景瑜也說不上來。
第二處便是牙門山谷的驚蟄之地。那里由相術驗算,空了大師打造的陷陣之地。上一周目,便依靠這驚蟄之地,將龍門的雄霸,給拖在了這里。
而第三處,則是當初空了大師誓死也要打開的某個機關,至于到底是什么,景瑜也不清楚。
也不知這一次這三處秘密,又會以什么方式收尾。
他看向鐘無陽:“你的仇,算上曹謹淳,也只算收了一筆。真正的元兇,還在宮里。”
鐘無陽眼中寒光一閃:“我知道。去牙門山,不只是為了你的局,也為了我的債。”
接下來的沖突,肯定被限定在宗師境之上了。一點紅和水銜杯兩人作為殺手還可以,正面對敵已經有些不夠看了。于是在快要上山的時候,兩人便轉身離開,朝著嘉州去了。
那里還有他們要做的事。
剩下兩人不再多言,身形展動,如同兩道離弦之箭,朝著牙門山方向疾馳而去。兩人都是宗師境的高手,全力施為之下,速度遠超奔馬,官道、山林在他們腳下飛速倒退。
景瑜一邊趕路,一邊默默運轉內力,感受著《太虛經》與《長生訣》在體內形成的微妙平衡與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