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更頻繁地查私人郵件，跟“啟航教育”的負責人約了次面談。
啟航是業內龍頭，對我過去的案例做了詳細調查，誠意十足。
負責人張總是位干練的女性，直接開出了我沒法拒絕的條件：
“林老師，我們不設銷售崗，老師全靠口碑和實力。我們給你‘高級合伙人’的職位，年薪是你在博越的三倍，外加項目分紅。你來之后，可以自己組建團隊，要誰，直接開名單。”
我沒立刻答應。
我說：“張總，感謝您的看重。請給我一點時間，我想處理好手頭的事。”
我在等一個時機。
一個讓陳東和陳佳佳，死得明明白白的時機。
時機很快就來了。
月度模擬考成績公布，張弛的排名，從年級前五十，直接掉到兩百名開外。
陳佳佳的臉當場就綠了。
按她自己定的規矩，她必須在群里公開點名。
那天下午，我看見她在工位上坐立不安。
手機拿起來又放下，估計是在跟陳東求救。
最后，她一咬牙，在群里發了一長串文字。
大意是“張弛同學近期思想松懈，辜負了家長和老師的期望，希望他知恥后勇，不要當團隊的害群之馬”。
后面還附了張鮮紅的、打了大大“退步”印章的成績對比圖。
群里死一般地安靜。
過了大概十分鐘，一個頭像威嚴的中年男人。
也就是張市長，在群里發了一個問號。
【陳佳佳老師，這是什么意思？】
陳佳佳估計嚇傻了，半天沒回。
陳東趕緊親自下場：【張市長您好，我是博越的陳東。這是我們激勵學生的一種方式，是善意的。】
張市長又發了一句。
【我兒子的心理狀況，我跟林老師溝通過。你們就是這么‘激勵’他的？】
陳東也啞火了。
那天晚上，我加班看戲。
走的時候路過陳佳佳的工位，看見她正一邊哭一邊打電話。
“叔叔，我怎么辦啊……張市長好像生氣了……那個張弛也是個廢物，怎么越管成績越差……”
我冷笑一聲，戴上耳機，走進了夜色里。
哼，小樣兒。
這只是開胃菜。
大餐還在后頭呢。
月考風波后，陳東也慌了。
他把陳佳佳叫進辦公室，一頓臭罵。
隔著門，我都能聽到他壓著火的咆哮：“我讓你做業績！不是讓你去得罪張市長！”
陳佳佳哭哭啼啼地出來，眼睛紅腫。
她對我，更是恨之入骨。
她覺得，是我“烏鴉嘴”和“不配合”，才搞成這樣。
她沒反思自己的方法，反而變本加厲。
“張弛，這次的物理卷子，為什么錯了這么多選擇題？你上課沒聽講嗎？腦子帶了嗎？”
“這點壓力都受不了，以后怎么進社會？你爸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她開始在辦公室，當著所有人的面，大聲地在電話里訓張弛。
而電話那頭，張弛從一開始的沉默，到辯解，再到徹底沒聲。
那孩子的心防，正在被一層層剝開，然后被狠狠踩在腳下。
我沒去阻止。
對陳佳佳這種人，任何勸告都是火上澆油。
她只會覺得，我嫉妒她能搭上張市長兒子這條線。
我只是默默地把我那個“基礎班”帶得有聲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