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日子像臺精密運轉的記賬機器。
晨光初現時，沈恪總會準時推送一張電子賬單。
“昨夜電費：35元，水費11元，燃氣55元，買菜花了23元，合計331元，你付一半，就是1655元。“
末尾附著閃爍的收款二維碼。
我日復一日地重復著轉賬動作。
某個深夜加班歸來，廚房飄著外賣香氣。他端坐餐桌前，筷子擱在塑料餐盒上。
我剛觸到餐具邊緣，他突然扣住我手腕。
“外賣花了45，你想吃就轉我225。“
胃部突然痙攣般抽搐，我望著他：“沈恪，我熬了通宵。“
“我知道。“他推了推眼鏡，“你也可以選擇不吃，直接去睡覺。“
陳述句般的冷靜讓我起身走回臥室。
凌晨三點，胃絞痛將我從夢中痛醒。
我扶著墻踉蹌出門：“恪哥我胃疼，快送我去醫院“
電腦藍光映著他緊盯屏幕的臉：“癥狀嚴重嗎？要不先喝點溫水試試？“
“腸子絞著疼，我站不住“我蜷在地板上。
他終于起身攙扶：“行，那去醫院。“
冷汗浸透后背的途中，他突然開口：“我查了下，晚上急診掛號費50，逼白天貴一倍，你看能不能堅持一下。“
他看我痛的蜷縮在地板上，已經無法回話。
“看你堅持不了，那待會檢查費、藥費咱們都先記賬，等回來按規矩aa。“
我蜷縮在副駕座位，意識開始模糊。
繳費窗口顯示830元時，我摸出手機。
他突然攔住了我：“等下。“
轉頭問收費員：“麻煩問下，能不能分兩筆支付？“
“什么意思？“穿制服的工作人員皺眉。
“她付她的，我付我的。“
他指著我說，“我們是aa制夫妻。“
排隊人群紛紛側目。收費員表情凝固：“系統不支持拆分支付。“
他面露難色：“這樣沒辦法支付了“
灼熱視線刺得我耳后發燙，我咬牙對柜臺說：“錢我來掏。“
我攥著繳費單沖進輸液室，當冰涼的藥液輸入靜脈。
他才慢悠悠跟進來坐下，手機屏幕亮起。
“剛才打車花了25，算你一半125元。“
“陪診占用我兩小時工作時間，我時薪180元，這部分要你全部承擔，總共360元。“
我猛然轉頭，對上他毫無波動的雙眼。
“沈恪，你覺得這合適嗎？“
“當然。“他手指劃過屏幕，“時間也是生產成本。我們既然約定aa，就該分毫必究。“
我沉默地望向窗外閃爍的霓虹。
次日清晨，微信提示音響起。
425元到賬，精確到小數點后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