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紀就這么狠毒,直接槍斃算了,長大肯定是反社會人格!】
【心疼給她打賞過的自己,錢竟然給了這種惡魔。】
【她有什么臉哭訴自己可憐?那她才四歲的妹妹不可憐嗎?!】
【這些人能不能不要再吃人血饅頭了,到底是為了流量還是真的共情sharen犯?】
兩邊吵得不可開交。
也有人將矛頭指向了父母。
【李明安林亞茹出來受死!一個長期缺位,一個心理變態!這種家庭就不該生小孩。】
【這根本不是一個人的惡,是一個家庭共同釀成的悲劇!】
【這樣的父母把大女兒當成一個有感情的人了嗎?】
這場在網上的爆發的審判之風,也吹進了關著媽媽的監獄。
她蜷縮在牢房冰冷的角落,對所有提審和問詢閉口不言,送來的飯菜原封不動地端走。
她迅速消瘦下去,形銷骨立。
同監舍的犯人欺凌她,罵她是“殺女惡魔”,把冷水和餿飯潑在她身上。
她不反抗,也不擦拭,仿佛肉體的痛苦,能稍稍抵消她靈魂深處無邊無際的煎熬。
白天,她對著墻壁喃喃自語。
“小荷,媽媽沒有開那個門……媽媽真的沒有……”
夜晚,她在夢中一遍遍重復著沖洗豬圈的動作,然后在水聲里尖叫著驚醒。
與此同時,數個關注留守兒童權益的公益機構站了出來,借助這起駭人聽聞的案件,發出了沉痛的疾呼。
全社會的目光,這一次集中而深刻地,投向了這個長期被忽略的龐大群體。
爸爸賣掉了城里的房子,把所有的錢捐給了公益機構。
處理完所有事后,消失在了公眾視線里。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有人說他去了南方打工,有人說他出家了。
可是我知道,他回到了那個村子里。
拆了那座豬圈,在上面蓋了個花圃。
種滿鮮花。
再也沒有離開那個村子。
我飄在虛空中,看著這一切。
我們這個家,到底是從哪一步開始走錯的?
是從爸爸第一次出門打工開始?
是從媽媽變得疑神疑鬼開始?
還是從姐姐出生,被決定留在老家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
沒有人能給我答案。
只有網絡上那些為“李玉枝們”發出的吶喊,像微弱的星火,試圖點亮更多沉睡的良知。
8
五年。
足以讓一個社會熱點消弭在大眾視野。
卻不能夠撫平一道刻入骨髓的傷疤。
媽媽出獄那天,陽光刺眼。
陽光灑在她半白的頭發上,她瞇起眼。
門口空無一人。
不知道是不是在期待有人來接。
她茫然地站著。
直到一個身影,從不遠處的樹蔭下緩緩走出來。
是李玉枝。
她長大了,出落得高挑清秀,只是眉眼間沉淀著與年齡不符的世故。
與媽媽那身洗得發白的舊衣服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的目光復雜地落在媽媽身上。
“媽。”
她喊了一聲,聲音干澀,聽不出情緒。
媽媽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緩緩轉過頭。、
她看著李玉枝,眼神里沒有久別重逢的激動。
她們沒有擁抱,沒有多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