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黑色的賓利,像一頭沉默的猛獸,悄無聲息地滑入夜色。
車尾燈的紅光,在徐周麗和江舒悅的瞳孔中,拉出兩道長長的、刺眼的軌跡。
然后,也消失了。
別墅門前,只剩下晚風吹過昂貴綠化帶時,發(fā)出的沙沙聲響。
空氣里,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高級皮革與汽車尾氣混合的味道。
那味道,仿佛在嘲笑著她們母女二人。
“媽”
江舒悅的聲音干澀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喉嚨里火燒火燎。
她扶著冰冷的雕花鐵門,才勉強站穩(wěn)身體。
徐周麗沒有理她。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賓利消失的方向,那雙平日里精于算計的眼睛,此刻寫滿了赤裸裸的貪婪與嫉妒。
過了很久,她才像是回過神來。
她猛地抓住江舒悅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進女兒的肉里。
“那輛車!那輛車你認識嗎?”
“車牌號!那個的車牌!”
江舒悅的嘴唇抖了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當然認識。
她怎么可能不認識。
那是楚風的車庫里,最寶貝的一輛。
她曾經(jīng)撒嬌,想要坐一次,去參加同學(xué)聚會,撐撐場面。
楚風當時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那輛車只是藏品,不輕易開出去。
藏品。
一個用來收藏,幾乎從不動用的東西。
現(xiàn)在,卻派來接一個被她們趕出家門的林溪雅。
這個認知,像一把淬了冰的錐子,狠狠刺入江舒悅的心臟,然后用力地攪動。
疼得她幾乎要蜷縮起來。
徐周麗見女兒不說話,臉色比她還難看,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她松開手,換上了一副急切的語氣。
“悅悅,你快告訴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風他他跟那個小賤人,感情真的比你和他好?”
“他為什么要對她這么好?”
江舒悅閉上眼,腦海里全是楚風那雙冰冷的眼睛。
這輛價值千萬的賓利,這個獨一無二的車牌,卻像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她的臉上。
告訴她,她錯了。
錯得離譜。
“媽,我不知道。”
江舒悅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哭腔。
“我真的不知道。”
一種巨大的,無法掌控的恐慌,正從她的四肢百骸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