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的折磨,讓江舒悅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拆開重組了一遍。
每一寸骨頭都在叫囂著酸痛。
她睜開眼,天光已經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了進來,照亮了房間里漂浮的微塵。
身邊的位置,是空的,并且冰冷。
空氣里還殘留著昨晚那濃重的酒氣,以及那股不屬于她的,甜膩又陌生的女士香水味。
一切都在提醒著她,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噩夢。
而是她親手為自己選擇的,活生生的現實。
她用最慘痛的方式,認清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一個玩偶。
一個用來發泄的工具。
一個被囚禁在華麗牢籠里的金絲雀。
江舒悅緩緩地坐起身,身上那件被撕得破破爛爛的真絲睡裙滑落在腰間,露出身上青紫交錯的痕跡。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眼神空洞得沒有一絲波瀾。
心死,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就在這時,床頭柜上的手機突兀地振動起來,尖銳的鈴聲劃破了房間的死寂。
她木然地轉過頭,看來電顯示是父親江大生。
她深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了江大生欣喜若狂,甚至帶著哭腔的聲音。
“舒悅!舒悅!你媽!你媽醒了!”
“你說什么?”江舒悅的腦子嗡的一下,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你媽醒了!就在剛才!醫生說簡直就是個奇跡!昏迷了六十五天,居然真的醒過來了!老天開眼啊!”江大生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劇烈地顫抖著。
江舒悅的心臟猛地一縮,一股復雜難言的情緒瞬間涌了上來。
有震驚,有狂喜,但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恐慌和心虛。
她當然高興。
可是,她該怎么面對醒來的媽媽?
告訴她,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里,她的女兒為了錢,出賣了自己的尊嚴,背叛了整個家庭,成了她最痛恨的那個男人的附庸?
“爸……真的嗎?”她的聲音也跟著抖了起來。
“真的!千真萬確!我跟你弟現在就在醫院!醫生剛剛檢查完,說情況很穩定,就是身體還很虛弱!”江大生在那頭激動得語無倫次,“你快點過來啊!你媽肯定想第一時間就看到你!”
“我……我馬上就過去!”江舒悅掛斷電話,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從床上爬了下來。
她顧不上身體的酸痛,也顧不上那些屈辱的痕跡,胡亂地從衣柜里抓出一套衣服就往身上套。
她要去醫院。
她必須去見媽媽。
不管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么,她都必須去。
這是她作為女兒的責任。
江大生和江天此刻正圍在病床前,激動得滿臉通紅,眼眶里噙滿了淚水。
病床上,曾經強勢精明的徐周麗,此刻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干裂,看上去虛弱不堪。
但她的眼睛,卻是睜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