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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嶼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你說什么?”
梁昭昭慌了,死死抓住程嶼的胳膊。
“阿嶼,你別聽她胡說,她瘋了。”
程嶼狠狠瞪了我一眼。
“傅云夢,這種時候你還要耍什么心機?就為了讓我難堪,連自己妹妹的死活都不認(rèn)了?”
“你的心要冷到什么地步?”
我被他氣笑了。
“程嶼,你還有臉問我的心是什么做的?”
“你穿著這身制服,連最基本的程序都不走,消防隊長的職責(zé)就是聽你的初戀哭訴嗎?”
“你心虛了?怕大家知道,你為了救初戀,延誤時機,害死了一個無辜的人?”
程嶼的臉色瞬間血氣上涌。
“你閉嘴!我那是專業(yè)判斷,黑色車?yán)镉袃蓚€人,隨時可能baozha。”
我挑了挑眉。
“可我怎么聽見,你說的是白色車違規(guī)飆車,讓車主冷靜一下?”
“你懂個屁。”
他氣急敗壞地朝我大聲喊。
“我是不懂。”
我冷冷的問他。
“我只知道,現(xiàn)在有具燒焦的尸體,等著家屬去認(rèn)。”
“不如,你親自去看看,死的人到底是誰?”
梁昭昭拼命搖著他的手,聲音帶著哭腔。
“阿嶼別去,我害怕,太嚇人了。”
程嶼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語氣放軟。
“好,不去,為了你,我不去。”
隨后轉(zhuǎn)頭對我吼。
“晦氣,我憑什么要去看個死人?”
晦氣。
這個詞讓我心口猛地一窒。
我想起他剛當(dāng)上隊長那年,從一場大火里背出一具燒焦的尸體。
回來后,他抱著我,聲音沙啞。
他說,云夢,我們救不了所有人。
但至少,要讓他們有尊嚴(yán)地回家。
那個教我尊重生命的男人,現(xiàn)在卻說看個死人晦氣。
這時,一個年輕交警走了過來。
“程隊,死者遺體已送到市醫(yī)院太平間,需要直系親屬過去簽字確認(rèn)。”
程嶼不耐煩地朝我一指。
“找她簽,死的是她家的人。”
我攤開手。
“警官,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我沒有妹妹,這個字,我簽不了。”
程嶼擰著眉,強行壓下怒氣。
梁昭昭急得快哭了。
“云夢姐,你別鬧了行不行?我妹妹還在醫(yī)院等著檢查,我們真的很忙。”
“是啊,你們忙。”
我深吸一口氣。
“忙著撇清關(guān)系,忙著顛倒黑白。”
程嶼沉著臉。
“傅云夢,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迎上他的目光。
“搞鬼的人不是我,是你,程嶼。”
“你到現(xiàn)在,連死者最后一眼都不敢看嗎?”
梁昭昭察覺到他的動搖,用力抱住他。
“阿嶼,你別上當(dāng),她就是想刺激你。”
“我知道你心善,但那是她妹妹自己不愛惜生命,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
“你再去看,不是往自己心上捅刀子嗎?我心疼你。”
程嶼煩躁地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喂,去市醫(yī)院,替我處理一具尸體。”
“對,山道車禍燒得面目全非的那個。”
“不用確認(rèn)身份了,直接拉去火化,骨灰隨便找個垃圾桶扔了。”
他掛了電話,挑釁地看著我。
“怎么樣?滿意了?你妹的后事,我?guī)湍闾幚砹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