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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芬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在審訊室里徹底瘋了,時而哭時而笑,嘴里不停地念叨著都是報應。
楊凡在得知自己的母親竟然是這樣一個喪心病狂的人販子時,他那點可憐的、自以為是的精英自尊,被徹底擊碎。
真相大白。
法庭上,我作為本案的關鍵證人,坐在了旁聽席的第一排。
我看到了楊凡。
他穿著囚服,剃了光頭,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氣神,蒼老了二十歲。只剩下死灰一般的絕望。
當法官用莊嚴的語調,宣判王芬因拐賣婦女罪、故意sharen罪(maixiongsharen)、非法拘禁罪等多項罪名,判處死刑,立即執行時。
他全身一軟,癱倒在地,發不出任何聲音。
而他,楊凡,因非法煉金罪、包庇罪、xiqian罪、銷贓罪,數罪并罰,被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
他最引以為傲的青春,他那自以為是的人生,將在高墻電網之內,慢慢腐爛。
宣判結束后,他被兩名法警架著,從我面前走過。
他突然停下,隔著幾米遠,用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看著我。
他的嘴唇翕動,喉嚨里發出沙啞的聲音,無聲地說了三個字。
“對不起。”
我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然后,我輕輕地搖了搖頭。
太晚了。
8
案件結束后,市里為我召開了表彰大會,并授予我見義勇為市民的榮譽稱號。
我拒絕了所有的電視采訪和那筆不菲的獎金。
我只是向警方提出了一個請求。
我想去見一見那個被解救出來的清北博士,安晴。
在醫院頂樓的特殊療養病房里,我見到了她。
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穿著寬大的病號服,更顯得形銷骨立。
她安靜地坐在窗前,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任何反應。
醫生說,她遭受了太長時間、太殘酷的非人虐待,大腦皮層受到了不可逆的器質性損傷,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恢復正常。
一個天才的化學博士,一個本該在科研領域大放異彩的頭腦。
就這樣,被一群人渣,徹底地、永久地摧毀了。
我坐在她的病床邊,靜靜地看著她的側臉。
我沒有說話,只是將一個東西,輕輕地放在了她的手心。
那是一個我用彩紙,笨拙地折成的小小的太陽。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感受到掌心的溫度。
我只是想告訴她,也告訴我自己。
太陽,出來了。
黑暗,過去了。
我們,都自由了。
我離開了這座承載噩夢的城市。
在案件徹底塵埃落定后,我遞交了辭呈。
公司極力挽留,甚至許諾了副總監的職位和豐厚的期權。
但我都拒絕了。
我把名下的房子和車子全部賣掉,將一半的錢,匿名捐給了新成立的、以安晴名字命名的婦女兒童權益保護基金會。
另一半,足夠我了無牽掛地過完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