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樸當然不會不打自招,他把鍋全都甩給了文昌帝。
沈寄風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圍著傷口轉圈,“怎么沒上藥?”
趙樸面不改色胡謅道:“上過了,天熱不好包扎,見見風,好得更快。”
三言兩語把沈寄風糊弄過去,知白眼觀鼻,鼻觀心,對此情景習以為常,他覺得,就算小郡王說太陽從西邊出來,郡主十有八九也會信。
沈寄風一路疾馳,根本沒顧上吃飯,肚子咕咕叫起來,她吩咐知白,“讓陳媽給我包點雞湯餛飩,要大碗,再配點腌蘿卜。”
知白笑著退出去,他家郡主最喜歡吃面食,這碗雞湯餛飩尤甚,因著她的這個喜好,廚房時刻都備有雞湯,不過這些小郡王從不讓郡主知道。
“吳守義真的參與倒賣鐵料了?”這是沈寄風最大的疑問。
“難說。”趙樸從崇政殿出來也沒閑著,現在刑部嚴得和鐵桶似的,打聽不出來太多消息,不過他透風給了御史臺,明日一定會把他罵得狗血噴頭。
“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吳守義的確參與了,刑部在審訊時順藤摸瓜把他揪了出來,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吳守義是無辜的,恰巧做了筏子而已。”
“可冬陽不是吳守義啊?”沈寄風擔心道,“我明日一早去跟皇爺爺說,真的吳守義早都死了,是不是青龍的成員都已經死了。”
雞湯餛飩來了,琥珀色的湯里,浮著元寶似的餛飩,薄如蟬翼的皮兒透著一點粉色,翠綠的蔥花和香荽綴在湯上,看得沈寄風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趙樸給沈寄風盛了一碗,又淋了少許的醋和胡椒粉,這是沈寄風最喜歡的口味。
“姐,先吃飯,到底是哪種情況,等入了大牢,冬陽最清楚。”
沈寄風囫圇道:“我就是擔心他,刑部的大牢,有罪沒罪,進去就得挨上十幾鞭子。”
想到冬陽要受的皮肉之苦,沈寄風嘴里的餛飩都沒那么香了。
囚車一路顛簸,直等到半夜才到汴京城外,冬陽以為會在城門底下睡一宿,沒想到刑部早都派人等在這里,見到來人,直接把他接手了過去。
刑部大牢,冬陽也是第一次來,和西京比起來,更加陰森,哭喊聲更甚,六月天暑氣正熱的時候,從地底下冒出的涼氣,吹得他打了一個寒顫。
這地方,陰氣重,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命!
刑部主司言緝一直等在牢里,直等得頭暈眼花,囫圇覺睡了不知幾場。冬陽剛踏入大牢,就有兩個牢頭過來,把他綁在柱子上,一旁是燒紅的烙鐵,蘸了鹽水的皮鞭,還有三根硬木組成的夾棍,因為用的次數太多,油光錚亮,上面隱隱泛出一抹血色。
冬陽不自覺咽了咽口水,事有點大了。
只聽言緝打著哈欠道:“這有一份供詞,識相的簽字畫押,還能少受些罪,不識相也沒關系,這些個輪一圈,再硬的骨頭也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