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在我裝不熟路過時,一把將我摟進懷里。
「冒犯了……是身體記憶說我應該抱你。」
臨睡前,我又想起周漸的一個缺點,在備忘錄記下:
【拖延癥嚴重,總是拖到半夜才去洗澡。】
手指劃了下屏幕,這些天絞盡腦汁地想,已經列了二十多條。
我想,到五十條的時候,我一定可以徹底放下周漸了。
周漸是我的男友,是我追了很久才追到的直男。
他失憶了。
忘了自己是彎的,也忘記了我。
并且幾乎沒有恢復記憶的可能。
這對我的打擊,無異于辛辛苦苦擺多米諾骨牌,擺到一半忽然倒塌,前功盡棄。
我們都是個性鮮明的人,在一起磨合了很久。
互相妥協,互相讓步,把自己改變成能契合對方的模樣。
眼看著生活越來越和諧,可進度條,忽然清零了。
他出事時我在外地出差,趕回來正好看到他笑著和美女護士打趣。
路上我已經知道了診斷結果,還在想是不是他惡作劇騙我。
看到那熟悉又陌生的笑我才意識到,這是真實的。
他注意到了門邊的我,探尋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友好地朝我微微點了下頭。
那疏離的姿態,讓我感到天旋地轉,呼吸不上來。
周漸母親扶住了我,將我帶到了一邊。
前兩年她對我掰彎他兒子這件事非常不滿,最后迫于無奈妥協了。
這次意外,對她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果然,她握住了我的手,懇求道:
「小至啊,你能不能放過他,讓他過回正常人的生活呢?」
抹掉聊天記錄,刪除相冊合影,告知共同好友。
退出一個人的世界,竟然如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