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的終審判決下來那天，陳謹言把自己鎖在早已被查封的別墅里。
電視屏幕上，財經新聞的女主播用毫無感情的聲音播報著：
“謹言生物正式宣告破產清算。”
“公司實際控制人陳謹言，因涉嫌多項刑事犯罪，目前已被批準逮捕?！?/p>
他看著屏幕上自己那張被打碼的證件照，突然抓起桌上的空酒瓶，狠狠砸向屏幕！
“砰——！”
液晶屏幕應聲碎裂，圖像扭曲了一下，徹底熄滅。
“陸知瑤陸知瑤！”
他像一頭困獸，在滿地狼藉中嘶吼。
“你出來！我知道是你搞的鬼！”
“你毀了我！你毀了我的一切！”
回答他的，只有窗外呼嘯而過的警笛聲。
門鈴在這時響起，尖銳刺耳。
陳謹言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是方曉？還是哪個他曾經提攜過、此刻還念著舊情的人？
他跌跌撞撞地沖到門口，一把拉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兩名穿著檢察官制服的工作人員，神情冷峻。
“陳謹言？”
“這是逮捕令。”
為首的那人亮出證件，語氣公事公辦。
“你涉嫌職務侵占、商業欺詐、唆使作偽證、以及意圖故意傷害，現在依法對你執行逮捕?！?/p>
陳謹言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故意傷害？什么故意傷害？”
檢察官身后，一個他意想不到的身影走了出來。
是張銘。
那個他曾用錢和前途輕易拿捏住的學生。
張銘看著他，眼神里再也沒有了過去的敬畏，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陳教授，忘了？”
“你讓那些混混，教訓一下陸老師，最好讓她永遠閉嘴。”
“你還說，只要不出人命，你都能擺平。”
陳謹言瞳孔驟縮，下意識后退一步。
“你胡說！證據呢！”
張銘掏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
里面清晰地傳出陳謹言壓低的、卻狠戾的聲音：
“給她點終身難忘的教訓?！?/p>
“事成之后，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陳謹言渾身一軟，幾乎癱倒在地。
他完了。
不是敗在學術之爭，不是敗在資本博弈。
是敗在他自己親手埋下的、最骯臟的雷上。
他被兩名法警一左一右架起，粗暴地戴上手銬。
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猛地一顫。
經過張銘身邊時，他聽到這個曾經對他唯命是從的學生，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陳謹言，你活該?！?/p>
警車呼嘯著駛離別墅區。
陳謹言透過車窗，看到路邊巨大的廣告牌。
上面是國際腫瘤學會最新一屆理事會的宣傳海報。
周文淵教授位居中央，神情肅穆。
而海報的一角，一個他熟悉得刺痛心肺的身影赫然在列——
陸知瑤。
她穿著簡潔的白大褂，眼神平靜，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海報標題刺痛了他的眼：【真理與未來：新一代領軍學者陸知瑤】。
“不不該是這樣的”
他喃喃自語，眼神渙散。
“我才是那個應該站在頂端的人”
看守所的鐵門在他身后重重關上。
發出沉悶的、最終的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