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摸魚還偷罵領導被領導當場抓包,是種什么體驗。
石韞玉深有體會。
她仰面望顧瀾亭那張凝霜含雪的面孔,心頭突突亂跳,勉強擠出個笑模樣,垂首欲重新跪下。
奈何雙腿麻軟得不聽使喚,略一掙動,索性破罐子破摔坐在地上,仰著臉辯白:“爺明鑒,實是場誤會。”
“方才頭暈得緊,一時沒立穩才跌坐下的。”
顧瀾亭似笑非笑:“頭暈?”
石韞玉忙點頭,生怕他再惱了加罰,眸光真誠看著他。
顧瀾亭鼻中逸出聲輕哼,借著廊下燈籠微弱的光,仔細打量著她。
素日里粉潤的芙蓉面此刻血色全無,那雙漂亮的杏眼蒙著一層水霧,惹人憐惜。
他垂著眼,喜怒不明:“可知錯?”
石韞玉暗啐。錯,錯你爹個頭!這般磋磨人的規矩,真是吃人不吐骨頭。
可如果不認錯,要繼續跪下去嗎?
不日便能脫身離府,何苦與身子過不去?
俗話說能屈能伸,女子報仇十年不晚。
她忍氣吞聲,垂首道:“奴婢知錯。”
語氣還是冷硬的,但顧瀾亭心頭那點煩躁,還是被她認錯的態度澆熄了些許。
看著她狼狽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難以言喻的滯悶。
他皺了皺眉,終是開口道:“起罷。”
石韞玉松了口氣,低低道了聲:“謝爺。”
她用手撐著墻,試圖站起來。
奈何跪得久了,雙腿早已麻木不堪,勉力站起來,眼前便天旋地轉,陣陣發黑。
她膝蓋一軟,整個人不受控制向前栽去。
驚呼一聲,下意識閉緊了眼。
預想中的疼痛并未傳來,反而撞入了帶著檀香的溫熱懷抱。
顧瀾亭在她栽倒的瞬間,已下意識伸出手,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
美人綿軟身子帶著夜露的濕涼撞入懷中,額頭不偏不倚抵在他胸膛上。
馨香入懷,他垂眸對上她驚慌失措的眼睛,輕笑一聲。
“笨。”
石韞玉慌忙站穩,想要退開,口中告罪:“奴婢失儀,爺恕……”
話說一半,只覺得腰間一緊,天旋地轉間,已被顧瀾亭打橫抱起來。
她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怕這道貌岸然的狗官亂來,登時掙扎起來:“我自己能走!”
顧瀾亭卻不理會她的驚呼,抱著她徑自走入屋內,將她放在臨窗的軟榻上,轉身走到桌邊。
石韞玉瞅準時機要溜,才扶著榻沿忍痛支起半身,便聽那人慢悠悠道:“膝蓋不疼?既如此,回去接著跪便是。”
她:“……”
咬牙切齒坐了回去。
顧瀾亭瞥她一眼,取過火折子,點亮了桌上的一盞燈。
溫暖的燭光霎時驅散了一室黑暗。
顧瀾亭端著燈盞走回榻前,將燈放在一旁的小幾上。
他撩起衣擺,半跪下來,伸出手,便要去卷她沾滿污漬的褲管。
石韞玉下意識抬腳欲踹,腳踝卻被他一把扣住。
顧瀾亭仰面看她,神情戲謔:“膽色倒壯,連主子都敢踹?”
握著腳踝的手溫熱有力,石韞玉掙脫不得,咬著唇道:“并非有意,奴婢衣衫污穢,恐玷污爺的貴手。”
“爺快松手罷。”
顧瀾亭垂下眼,睫毛遮蓋了他眼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