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越下越大,打在臉上生疼,臨時找到的一處天然巖洞,成了小隊最安全的庇護所。
洞外雨水如瀑,洞內只有急促的呼吸聲和滴水聲,
那名被俘的敵軍士兵被反綁雙手,癱坐在角落,嘴里塞著破布,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和一絲屬于老兵的不屈,
寧偉蹲在他面前,眼神冷得像冰,手里的匕首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光,
一句話沒說,只是用匕首的平面輕輕拍打著俘虜的臉頰,
那有節奏的、不輕不重的敲擊,比任何吼叫都更能摧垮心理防線。
王鐵柱靠在洞壁,眼睛一眨不眨,警惕地注視著洞口。
滿囤則幫著通信兵快速架設電臺,濕漉漉的天線,小心翼翼地伸向洞外雨幕中盡可能高的位置。
“說不說?!”
寧偉終于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迫力,
匕首刃口壓在舌頭一側臉頰上,要還嘴硬,就要給慢慢劃下去,
俘虜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喉結滾動,但依舊緊咬牙關。
“特么的!”
一邊張海洋看得惱火,直接抄起手里的沖鋒槍,槍口頂上舌頭腦門,
怒喝,也不管人聽不聽得懂,
“我數到三,再不開口,老子就送你去見閻王,
一,
二,
三……”
見舌頭還是緊閉著嘴,眼睛也閉上了,一副拒不投降赴死姿態,
“娘的,你當小爺在嚇唬你,要當英雄是吧,小爺成全你。“
右手食指要扣動扳機,
“海洋!”
鐘躍民上前一步,壓住槍口,看著地上的舌頭,
“老秦,告訴他,我們不是屠夫,只要情報,說了,可以給他包扎傷口,給他吃的,戰后按戰俘待遇。
不說……”
頓了頓,聲音沒有任何起伏,“這雨林,多一具無名尸體而已,至于英雄?呵呵,想多了,你們那些‘戰友’沒準以為你當了逃兵,弄不好還要連累家里人。”
秦關山用越語給舌頭說著,如今小分隊里,就剩老秦這一華僑會越語,先前跟著隊伍的那名熟悉敵境的老鄉,負傷,在后方醫院治療,也就沒跟隨。
鐘躍民輕飄飄冰冷的言語,也許是那句“不是屠夫”和承諾起了作用,明顯比海洋的怒罵、脅迫,效果好得多,
舌頭眼神有波動,多了幾分慌亂,
鐘躍民繼續道:
“活著比什么都重要,想想你父母,家里人,機會只有這么一次,我不會再說第二遍,自己選擇……”
老秦再次翻譯!
這舌頭最后終于崩潰了,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聲音,拼命點頭。
寧偉扯掉了他嘴里的破布,
“說吧!”
舌頭大口喘著氣,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越南話急促地說了起來,秦關山凝神細聽,偶爾用簡短的詞語追問。
洞內的氣氛幾乎凝固,
只有舌頭顫抖的聲音和洞外的雨聲。
幾分鐘后,秦關山站起身,走到鐘躍民身邊,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鐘營長,問清楚了。”
秦關山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像重錘敲在每個人心上,
“固守柑塘的,是他們的316a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