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帥對自己說:沒啥好怕的。他不還是郭小帥么,他不還是成績很好么,日子不還是照樣過么。
他要考清華,掙很多很多錢,然后和孫芳結婚,生一堆娃。
不行,國家搞計劃生育,超生要罰款。
怎么著也該生兩個,罰就罰唄。
可孫芳不這么想。
孫芳說:“郭小帥,咱們還是分手吧。”
郭小帥嗤笑:“你這話要說多少遍,你不累么?”他知道孫芳不可能真的和他分,孫芳還掛念著郭大明,分了,就沒機會見面了。現在這么耗著,好歹每月能聚一起吃頓飯。郭小帥看在眼里,嘴上不說,暗地嫉妒得發狂,可也不知道究竟在嫉妒啥。
“小帥,你知道做你的女朋友壓力有多大?你學理科,我學文科,你是尖子生,我是墊底的,整個年級的老師恨不得都盯著我,怕我拖你的后腿,怕我害了你毀你的前途。”
郭小帥不耐煩:“怎么總在乎有的沒有的,這些很重要么?”他緩和了語氣:“阿芳,你說,和我在一起,這些根本不算什么。對不對。”
孫芳沒說話,任郭小帥摟著自己。不知道為什么,她感到有點傷感。這種生活不平衡,總有一天,等到終于撐不住的時候,轟隆一聲,就塌了。
高二走到尾巴,眼看著快到高三,人生至關重要的一年,決不能松懈。廣中雖然是重點,每年考上清華北大的寥寥無幾。沒辦法,皇城腳下玉米梗子都要比別的地方金貴,外省考分幾十幾十往上拔,想進京就得拼命。
廣中本來分配了幾個保送清華北大的名額,全被當官的子女占去。郭小帥的班主任找校長理論時,老頭子一臉狡猾地說:“憑郭小帥的成績,啥學校上不了,還稀罕這么。他那么骨氣的孩子,你給他他也不會要吧,咱們要照顧那些稍微推一把就能上的同學,好鋼用到刀刃上,沒意義的事兒少干。”
不能保送沒什么,郭小帥不在乎。
事實上以前的郭小帥除了媽和像媽的女人啥都不在乎,可現在不一樣了,郭大明像噩夢一樣纏著他,不眠不休。郭大明的眉郭大明的眼,郭大明鼓囊囊的胸肌硬邦邦的腿,郭大明郭大明郭大明。
“臭婊子!”郭小帥狠狠揪住自己的頭發,把后腦勺往墻上撞。
可當郭大明從廁所沖完澡走出來時,他的眼珠還是被牢牢吸過去。
男人的身體油光光緊繃繃的,像吹鼓的氣球里裹著鋼鐵。
他突然明白了為啥東子路的女人在這種保守的年代還會心心念著郭大明,不惜冷嘲熱諷犧牲婦道名節也要同他過一夜。
他的視線移到男人腿間,那里黑乎乎一窩毛叢,平平的啥也沒有。
郭小帥知道郭大明自那晚后就有了解小便尿襠的毛病,當時割得太深,傷口痊愈往里塌陷,成了個坑。
他也知道郭大明心里有多苦,幾乎夜夜失眠。
可郭大明從不說。
郭大明不說,他也不提。
他看著郭大明光身子走出來穿衣服,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邪惡的快樂。
玩女人有啥了不起,只有他郭小帥才割得了郭大明的雞巴。郭大明有啥了不起,被割了雞巴還不是屁都不敢放一個。
然而他又有些憤怒有些悲傷有些失望,小時候怕的要死的郭大明原來是個窩囊廢,恨他,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