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雨來得又重又急,將醉春樓前面的土路打成泥地,樓里一片喧囂,似有人在爭執著什么。
這酒樓是顧三金的產業,平日里三教九流都要給些面子,今天卻闖入七八個大漢,清一色的黑色短打,并列站在門前,堵住了進出的路。
他身后兩個混混正把花生殼往酒壇里扔,脆響混著黃酒汩汩聲,聽得顧三金青筋直跳。
“都是朋友們抬愛,李堂主,今天的事劃下個道來吧。”顧三金強忍著怒火,這群混蛋,今天是發什么瘋。
“朋友們抬愛?可顧掌柜怎的不拿俺們當朋友呢。”獨眼李嗤笑一聲,手中的小刀如蝴蝶般上下飛舞,猛的插進面前的木桌上。
不給顧三金插話的機會,獨眼李自顧說道。
“俺黑刀幫來這立棍都六個月了,整個城南都知道交規費。”
“就你最不懂事,怎么,看不起俺們?”
獨眼李從桌上拔出小刀,在顧三金的臉皮上比劃著。
“不給面子又怎樣?”
一道聲音傳來,獨眼李不耐地皺了皺眉,往旁邊吐了口唾沫,就要轉頭看看是哪個王八蛋活的不耐煩了。
不等他轉過頭來,便感覺脖子一涼。
“呃呃”
獨眼李捂住脖子,緩緩倒下,死前仿佛看到一縷藍色的氣飄過,永遠地失去意識。
藍色靈氣飄過,似一匹輕盈的絲綢,在空中鉆出幾蓬血霧,又飄回青年的手里,消失不見。
只見那青年身穿青袍,胸前繡著一只青鼎,溫和地笑著。
“爹,我回來了。”
顧三金張大了嘴,眼神驚愕不已,隨即紅了眼眶。
“安兒,你是安兒?”
“是我,爹。”
顧安的眼睛也微微有些濕潤,離家已八年,說不想是假的,他是胎穿,從小就被這一世的爹娘照顧,對他們很有感情。
“我兒長大了,都會sharen了,來,快讓爹看看。”顧三金欣慰地看著顧安,大聲夸獎道。
“?”
這不對吧?
顧安感覺記憶里那個慈祥的老爹的形象在崩塌。
“三兒,四兒,你們處理一下樓里,弄干凈點。”說著,顧三金拉著顧安往外走,“你不知道,你走這幾年,你娘一直惦記著你,走,咱回家。”
往旁邊的巷子里走了幾十步,就到了一座青石磊的四進大院。
過正門,垂花門,到了內院,顧三金大喊道:“夫人,夫人,你看是誰回來了。”
“誰啊,大晚上的,帶到后院來?”
一穿著藍色長裙的身影推門而出,卻是顧母劉婉。
“安兒!!”
一柱香后,顧安坐在圓桌旁,桌上擺著各類佳肴。
玉色瑪瑙盤中盛著整只炙烤羔羊,青瓷葵口碗內裝著銀魚筍絲羹,冰鑒里鋪著金齏玉膾
“來,安兒,多吃點。”顧母又盛了一碗羹。
“夠了夠了,娘,吃不下了。”顧安忙接過來,顧母笑瞇了眼,顯然沒聽進去,顧父也是樂呵呵的,這桌菜是他主廚,都是顧安小時候愛吃的。
修仙者中有不少人辟谷,吃辟谷丹度日,認為五谷濁氣不利于修煉,而辟谷可凈化身心、調理臟腑、疏通經絡,有益于修士煉氣。
顧安也吃過兩枚辟谷丹,沒甚么滋味,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顧安都饞這一口吃的,就更加不愿服這辟谷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