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火焰山那永恒的熾熱,仿佛也因方才那場交織著絕望、懺悔、寬恕與新生希望的悲喜劇,而少了幾分暴烈,多了一絲沉郁的余溫。
相擁的母子,佝僂的老牛,構成了一幅令人唏噓的畫卷。
這一切看起來似乎顯得有些美好。但是后面的陰謀卻永遠不會停止。
牛魔王看著氣息已然平穩、甚至因李維的治愈而恢復了不少元氣的紅孩兒,又看了看身旁雖然疲憊卻眼神堅定的鐵扇公主,
他那顆被愧疚和絕望浸泡了數百年的心,終于裂開了一道縫隙,透進了一絲名為“希望”的光。
牛魔王掙扎著,用那雙不再雄健的臂膀支撐起龐大的身軀,目光灼灼地望向孫悟空和李維,聲音雖然依舊沙啞,卻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決絕:
“大圣!李維兄弟!你們……你們這是要前往花果山,去尋那最后的根器,復活賢弟嗎?”
他得到孫悟空默認的眼神后,激動地道,
“帶上俺!帶上俺老牛!讓俺跟你們一起去!俺要為當年之事贖罪!俺要親眼看著賢弟歸來!更要……更要跟著你們,去掀翻那虛偽的天庭靈山!俺在這無盡的悔恨里窩囊得太久了!”
這位平天大圣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久違的斗志火焰,那是對過往的救贖,也是對未來的期盼。
他要與這位異世界的賢弟一起去戰一戰這個世界的不公,為自己的罪過贖罪。
然而,孫悟空卻緩緩搖了搖頭。
他那雙金睛能清晰地看到,牛魔王那看似龐大的身軀內里,早已是千瘡百孔。
數百年來以自身妖元強行溫養、封印大圣尸身,對抗根器本能的排斥,早已耗干了他的本源精氣,再加上常年被悔恨蝕骨,他的力量早已十不存一,如今的狀態,甚至連個厲害些的妖王都不如。
帶上他對孫悟空來說并沒有什么。只是對于牛魔王來說,無異于二次傷害,他現在身體經不起折騰,哪怕是最簡單的戰斗余波都容易將老牛摧毀。
“老牛,”孫悟空開口,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
“你的心意,俺領了。但你現在這身子骨,跟去花果山,不是助力,反而是拖累。”
這話如同冷水澆頭,讓牛魔王瞬間僵住,他下意識地想反駁,卻感受到體內那難以言喻的空虛和無力,最終只能化作一聲不甘的悲鳴。
李維見狀,上前一步,語氣平和卻帶著安撫的力量:“牛魔王,猴哥說得在理。復仇也好,贖罪也罷,不急于一時?!?/p>
“你如今最需要的,是靜心修養,恢復實力。這火焰山是你根基所在,正好可以借此重煉妖軀?!?/p>
“待到他日,我們與那漫天神佛真正開戰之時,還需你這位平天大圣振臂一呼,召集舊部,共伐天庭!那才是你發揮真正作用的時候?!?/p>
李維的話,如同撥云見日,給牛魔王指明了另一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