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淵劍的嗡鳴在耳畔驟然沉寂時,景遙腳下的虛空正發(fā)生著詭異的褶皺。
方才還在瘋狂噬咬靈力的外層幻境屏障,此刻像被無形巨力揉碎的紙頁,那些扭曲的光影與嘶吼的幻象在劍身上最后一次炸裂,隨即化作漫天流螢般的光點(diǎn),簌簌落在他肩頭。
他下意識抬手拂去,指尖卻觸到一片刺骨的冰涼。
眼前的空間已不再是外層幻境那般混沌。暗紫色的霧氣如同凝固的綢緞,在周身緩緩流動,每一縷都帶著墟淵獨(dú)有的陰冷氣息,卻又奇異地透著某種……秩序感。腳下不再是空無一物的虛無,而是鋪著一層類似黑曜石的地面,每一步踏下,都會漾開一圈淺淡的銀紋,如同踩碎了冰封的星河。
“這里便是……核心幻境?”景遙握緊墟淵劍,劍身的寒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晰,卻不再是抗拒,更像是一種警惕的共鳴。
他試著調(diào)動體內(nèi)靈力,卻發(fā)現(xiàn)周遭的空間正以一種微妙的頻率震顫,仿佛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霧中睜開又閉合。那些在外層幻境中無處不在的攻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凝滯的寂靜,靜得能聽見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以及……
一陣極輕極輕的嘆息。
景遙猛地頓住腳步。
那聲音太輕了,像是從遙遠(yuǎn)的時空裂隙中飄來,混在霧氣流淌的聲響里,稍縱即逝。可就在那一瞬間,他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滯了半息——那聲音里的溫柔,帶著一種讓他心臟發(fā)緊的熟悉感。
他側(cè)耳細(xì)聽,霧氣卻恢復(fù)了沉默,只有自己的呼吸在空曠中回蕩。
“是錯覺嗎?”他皺眉,正欲邁步,那聲音又一次響起。
這次不再是嘆息,而是一句模糊的低語,像浸在溫水里的絲線,輕輕搔刮著記憶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遙兒……”
景遙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個稱呼,這個語調(diào),甚至尾音那一點(diǎn)點(diǎn)不易察覺的上揚(yáng)……分明是母親生前喚他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