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輝光幕突然劇烈震顫,像是被無形巨手攥住的蛛網。景遙剛邁出的腳步猛地頓住,玄鐵劍上流轉的平衡之力竟出現了裂痕——有股遠超之前的墟淵意識正在沖撞,帶著山崩海嘯般的毀滅意志。
灰霧翻涌成暗紫色的巨浪,浪尖上緩緩立起一道身影。
那是個女子,身著洗得發白的素裙,鬢邊別著支廉價的木簪。她的面容本應是溫婉的,此刻卻被暗紫色紋路切割得支離破碎,唯有一雙眼睛,在瘋狂與清明間反復掙扎,像風中殘燭。
景遙的呼吸驟然停滯。
那眉眼,那抬手時微微彎曲的小指,甚至是說話時習慣性輕咬下唇的動作……與記憶深處那個在灶臺前忙碌的身影重疊的瞬間,他體內的九樞之力與墟淵暗勁同時失控,在經脈里炸開劇痛。
“娘……”這兩個字哽在喉間,燙得他眼眶發酸。
女子沒有回應。她的手臂被暗紫色光粒纏繞,化作布滿倒刺的藤蔓,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抽向景遙面門。那力道里蘊含的墟淵意識,比之前所有殘念加起來還要濃郁,顯然是幻境將他最深的執念具象化,化作了最殘酷的試煉。
景遙揮劍格擋,玄鐵劍與藤蔓碰撞的剎那,他清晰地感覺到對方力道的遲疑。就像當年他偷跑去后山掏鳥窩摔破膝蓋,母親舉著竹條要打,落在身上卻輕得像羽毛。
“為什么……”他低吼著旋身避開下一擊,劍鋒擦過藤蔓時,刻意偏了半寸。那些暗紫色光粒趁機順著劍峰蔓延,灼燒著他的手腕,卻不及心口的萬分之一。
女子的動作突然僵住。暗紫色紋路在她臉上瘋狂游走,像是在絞殺某種東西。她張開嘴,發出的卻不是嘶吼,而是破碎的嗚咽,那聲音穿過墟淵意識的阻隔,帶著熟悉的溫柔:“遙兒……別碰……”
景遙渾身一震。
就在這時,女子眼中突然爆發出強烈的白光。那不是九樞之力,也不是墟淵暗勁,而是純粹的、屬于“她”自己的意識,像燃盡前的最后一搏,竟硬生生將那些暗紫色紋路逼退了寸許。
“娘!”景遙再也忍不住,向前沖了兩步。
女子看著他,破碎的臉上露出極淺的笑意,那是他記憶里最溫暖的模樣。她抬起手,像是想撫摸他的臉頰,指尖卻在觸及他衣襟前停住,化作點點光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