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浪在腳下翻涌，景遙三人緊追在“天道使者”身后，黑色濁氣如附骨之蛆，在他們周身縈繞不散。神裔之力在景遙體內(nèi)急速運轉(zhuǎn)，每一次揮劍劈開擋路的濁氣，他都能感覺到血脈中傳來細微的刺痛——這感覺與之前觸碰墟淵濁氣時如出一轍，卻又多了幾分詭異的熟悉。
“別追太急！他剛才故意露破綻，肯定還有后手！”沈清璃一邊用海神珠驅(qū)散身前的濁氣，一邊高聲提醒。話音未落，前方的“天道使者”突然停下腳步，周身金光與濁氣交織成螺旋狀，猛地朝身后襲來。
夙纓搶先祭出妖力護盾，赤色光芒撞上螺旋攻擊的瞬間，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景遙見狀，立刻挺劍上前，金色劍氣與對方的神力轟然相撞。就在兩股力量接觸的剎那，景遙體內(nèi)的神裔血脈突然劇烈沸騰，像是遇到了天敵般瘋狂躁動，手臂上的神裔紋路驟然亮起，發(fā)出刺眼的紅光。
“呃！”景遙悶哼一聲，握著劍柄的手不住顫抖，他清晰地感覺到，從對方神力中傳來一股濃郁的墟淵濁氣——那不是普通的濁氣，而是帶著刻意煉化痕跡的、與神裔之力完全相悖的黑暗力量。這股力量順著劍氣傳導(dǎo)過來，竟讓他的血脈產(chǎn)生了強烈的排斥反應(yīng)，眼前甚至開始出現(xiàn)短暫的黑暈。
“景遙，你怎么了？”沈清璃察覺到他的異樣，急忙催動海神珠，碧藍水波化作一道光帶，纏上景遙的手腕，試圖平復(fù)他紊亂的血脈。可就在水波觸碰到景遙的瞬間，她也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神力中的異常——那股力量看似威嚴，深處卻藏著一種刻板、冰冷的秩序感，與母親臨終前留給她的、記載著水神往事的玉牒中描述的“秩序之神神力”一模一樣。
“天道使者”見景遙身形不穩(wěn)，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冷光，隨即加大神力輸出，試圖一舉擊潰三人。可他沒注意到，沈清璃握著海神珠的手已經(jīng)開始發(fā)抖，記憶中玉牒上的文字如潮水般涌來：“秩序之神好強求控，神力自帶規(guī)整之相，昔年共戰(zhàn)墟淵，其力雖強，卻易被濁氣侵染……”
“你不是天道！”沈清璃突然爆發(fā)，聲音穿透喧囂的戰(zhàn)場，響徹整個忘川河畔，“你身上的是秩序之神的神力！當年水神與秩序之神共事，這種刻板的秩序感，我絕不會認錯！”
這句話如驚雷炸響，“天道使者”周身的神力驟然一滯，金光中夾雜的濁氣竟出現(xiàn)了短暫的失控。景遙也猛地回過神，血脈中的排斥感化作清晰的印證——沒錯，只有曾深入墟淵、被濁氣侵染過的秩序之神，才會擁有這種“神力與濁氣共生”的詭異力量。
“看來，是瞞不住了。”“天道使者”緩緩抬起手，遮蔽面容的云霧在神力波動中逐漸消散，露出一張蒼白而冷峻的臉，眉心處還殘留著一道淡黑色的紋路——那正是被墟淵濁氣侵蝕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