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淚與星火
小船在墨藍色的海面上搖晃,像一片被世界遺忘的枯葉。
烏魯蒂亞劃槳的動作機械而沉重,每一次木槳破開水波的聲音,都像是敲打在梅爾蒂緊繃的心弦上。
粉發少女蜷縮在船尾,黑色斗篷裹緊了她單薄的肩膀,耳邊那對翅膀狀的耳機在暮色里微微反光。
“烏魯蒂亞……”梅爾蒂的聲音細若蚊蚋“那座城市……我的城市……真的是……?”
她不敢說完,只是抬起頭,目光里已經含著淚水。
烏魯蒂亞劃槳的手頓住了。
她閉上眼,仿佛有千斤重擔壓上肩頭。“……是惡魔的心臟做的。
“為了……得到你這樣的孩子,作為‘種子’。”
梅爾蒂的身體猛地一顫。
震驚、憤怒、茫然在她小小的臉上炸開又凍結。
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指尖魔力微光閃爍。
烏魯蒂亞沒有躲閃,反而迎上那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凄涼的弧度。
“動手吧,梅爾蒂。這樣……或許更好。”
話音未落,她手中已憑空凝出一柄寒光凜冽的冰之匕首!沒有絲毫猶豫,冰冷的鋒刃狠狠刺入她自己的腹部!
“呃啊!”劇痛讓她弓起了身體,溫熱的血迅速染紅了深色的衣料。
“我就要消失了……”她踉蹌著,向后倒向翻涌的黑色海水,“你會找到幸福的……一定會幸福的……我很愛你,梅爾蒂……”
噗通!水花濺起。
烏魯蒂亞像斷翅的鳥墜入海中,深紫色的長發在墨色海水里散開。
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間包裹了她,傷口處的血暈染開來,如同凋零的花。
“海……我就在媽媽的懷抱之中,”
意識模糊間,她仿佛看到了烏魯溫柔的臉,“結局……也不錯……”
身體不受控制地下沉,黑暗溫柔地擁抱上來。
“烏魯蒂亞——!”梅爾蒂的尖叫撕心裂肺。
就在烏魯蒂亞沉入水面的剎那,一道無形的“感覺連結”之線猛烈繃直!
梅爾蒂的腦海中,無數畫面轟然炸開——研究所冰冷的鐵床、被欺騙的母親絕望的眼淚、烏魯蒂亞獨自蜷縮在黑暗角落里的啜泣、那些刻骨的怨恨與孤獨……
還有,烏魯蒂亞從廢墟里抱起年幼的自己時,那雙顫抖的手和眼底深藏卻不敢流露的溫柔。
梅爾蒂沒有絲毫猶豫,縱身躍入冰冷刺骨的海水。
她小小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奮力游向那團下沉的紫色陰影,死死抓住了烏魯蒂亞冰冷的手腕。
“烏魯蒂亞的悲傷和悔恨……我都能體會!”她嘶喊著,海水嗆入口中,“是你撫養我長大的!這不會變!”
她用盡力氣將烏魯蒂亞拖向水面,“我原諒你!所以拜托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最喜歡的就是烏魯蒂亞了!我們一起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