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野的心,比誰都硬。
但我似乎錯了。
裴照野看著沈青,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上前扶起她。
"別哭了,回去再說。"
他動作輕柔地擦去她的淚水,手臂環(huán)住她的肩膀,給她支撐。
這真是裴照野嗎?我覺得不可思議。
等我回過神,裴照野早已帶著沈青離開。
只剩我像個笑話一樣,站在醫(yī)院走廊里,聽著陌生人的議論紛紛。
我仰起頭,不讓眼淚落下。
真后悔。因為這場鬧劇錯過了掛號,只能重新排隊。
體檢完回到家,天都快黑了。
進屋后,我沒開燈,站在玄關(guān)打量著這個冷清的家。
這里每一處都是按我的喜好布置的,可現(xiàn)在只覺得反胃惡心。
因為這里每一處,也都留著裴照野的痕跡。
"回來了?"
裴照野聽到動靜,從臥室走出來。
他遞給我一杯水。
像極了以往每次有事相求時獻殷勤的前奏。
"沈青不肯打掉孩子。"他把水杯放在我面前,試探著說,"我想讓她生下來,交給你撫養(yǎng)。"
我轉(zhuǎn)頭看他,他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或許怕被我看出心虛,很快又理直氣壯地看回來:
"傅硯深他們家不也是這樣?現(xiàn)在當(dāng)家那個不就是私生子抱回來養(yǎng)的。"
我的心沉到谷底。
傅家,那是大院里人人提起都當(dāng)笑料的傅家。
私生子被抱回家,反而把正室的孩子逼出家門。
現(xiàn)在更是讓原配和小三同住一個屋檐下。
我還記得裴照野第一次說起傅家時,語氣里的不屑。
現(xiàn)在,他也活成了自己曾經(jīng)最看不起的樣子。
或許是我的目光太銳利,裴照突然轉(zhuǎn)移話題:
"你今天去醫(yī)院做什么?"
"身體不舒服?"
"上個月的體檢報告不是顯示一切正常嗎?"
……
我垂下眼,不去理會他那些虛偽的關(guān)心,輕聲說:"好啊。"
果然,那些假惺惺的問話戛然而止,他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裴照野,沈青那個孩子,她想生就生吧。"
聽完我的話,他滿臉喜色。
忘了問我的身體狀況,也忘了我從沒說過要養(yǎng)這個孩子。
不能生育的是他,不是我。
得到我的默許后,裴照野去沈青公寓越發(fā)不再避諱。
很快到了支教隊伍集合的日子。
一大早,裴照野突然回來了。
我起床時,他已經(jīng)在客廳坐了許久。
我在廚房準備早餐,聽見他在身后說:
"可唯。"
"我心里總有些不踏實。"
握刀的手一頓,我暗自慶幸昨晚檢查完行李就把行李箱推進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