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親。這時,臥室門被輕輕推開。一道挺拔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依舊是那張冷峻深刻、曾讓我暗自傾心多年的面容。傅行之手里端著一杯水,目光平淡地掃過床上劇烈喘息的我,然后將水遞給付佩,語氣聽不出什么波瀾:“佩佩,讓妙姨吃藥。”他甚至連看,都懶得認真看我這個“岳母”一眼。而付佩,自然無比地接過去,轉身面對我時,臉上瞬間切換成乖巧孝順:“媽,喝水吃藥吧。
您要快點好起來,看著我和行之哥哥結婚呢。”結婚?我看著他們,一個冷漠如冰,一個虛偽似鬼。我的思君呢?我死后,那個孩子,是不是真的如付佩所愿,叫她媽媽?
是不是就在這個宅子里,在他們身邊長大?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伴隨著燎原的恨火。
我強壓下喉嚨口的腥甜,垂下眼,借助林妙這具病弱的軀殼,努力模仿著她記憶中那懦弱、討好又帶著點絮叨的語氣,聲音沙啞得厲害:“好,好……媽……媽就是放心不下你。
媽這身體……咳咳……怕是活不了幾天了……”我抬起渾濁的淚眼,緊緊抓住付佩的手,力道大得讓她吃了一驚,試圖掙脫。“佩佩,”我死死攥著,指甲幾乎要掐進她的肉里,眼睛卻哀求地望著她,“媽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著你風風光光地出嫁……嫁給行之,媽就……就瞑目了……”我劇烈地喘息著,像破舊的風箱,“你答應媽……早點定下來,好不好?媽……等不了了……”付佩臉上閃過一絲極度的不耐和厭惡,但在傅行之面前,她努力維持著人設,勉強笑道:“媽,您說什么呢!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我和行之哥哥的事……不急。”“我急!”我猛地拔高聲音,隨即又虛弱地咳嗽起來,整個人佝僂成一團,“我做夢都盼著……咳咳……盼著看你穿婚紗的樣子……”我另一只手顫抖著,指向床頭柜,“抽屜……左邊抽屜……我的診斷書……你們看看……看看我還能活幾天!
”傅行之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覺得今天的“林妙”格外胡攪蠻纏。他依言走過去,打開抽屜,拿出了那份嶄新的、沉甸甸的診斷書。他翻開,目光迅速掃過那些殘酷的醫(yī)學術語和最終結論——癌癥晚期,預計剩余生命不超過三個月。
他的動作頓住了。房間里只剩下我壓抑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嗽聲。
我習慣地把頭發(fā)挽到耳朵后面,指尖撩了撩眼尾。幾秒后,他忽然抬起頭,目光不再是之前的平淡無視,而是銳利得像鷹隼,直直地釘在我臉上。
那眼神里充滿了審視、探究、難以置信,以及一種……急劇攀升的、劇烈動蕩的情緒。
他一步步朝我走過來,腳步沉重。付佩似乎察覺到氣氛不對,喚了一聲:“行之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