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雪城的寒冬從未如此刺骨。
凜昭站在冰晶雕琢的窗前,望著外面永不停歇的雪花。他手中的占卜結果像一塊寒冰,不僅凍僵了他的手指,更凍結了他的心。
“又是他。”凜昭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王。”
四長老靜立一旁,蒼老的面容籠罩在陰影中。“卦象確鑿無疑,上古淵祭的氣息再次出現。這次的對象,仍是我們的小王子。”
“你們先下去。”他吩咐道。
凜昭轉身,冰藍色的長袍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他走向內室,每一步都沉重得好似拖著千斤鎖鏈。
“本王先去照顧云兒,最近卡索如何?”
“卡索王子將冰族管理的很好,族民們都很愛戴他。”四長老之一回話道。
“如此甚好,將冰族交給卡索果然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凜昭感慨一聲,揮揮手讓身邊的宮娥送他們幾個出去。
床上,櫻空釋蜷縮成小小一團,蒼白的臉埋在厚厚的絨被中,只露出幾縷銀白色的發絲。
凜昭的心狠狠揪了一下——這個孩子自從來到世上就多災多難,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安生日子,卻又遭此橫禍。
“云兒”凜昭輕聲喚著孩子的乳名,指尖輕觸那冰涼的小臉。
若不是卡索已經能夠獨當一面,掌管冰族大小事務,他真不知該如何分身兼顧責任與父愛。
想到卡索,凜昭心中稍感寬慰,那孩子已經成長為值得信賴的領袖。
而被認為已經睡著的櫻空釋,其實正清醒地忍受著另一種煎熬。
那一掌的痛楚已經消退,但心中的困惑卻越發沉重。
淵祭,那個曾經會把他扛在肩頭看冰原極光,會偷偷帶甜晶糖給他的人,怎么會突然下如此重手?
他的腦海里不斷的回憶著之前的那些美好的回憶。
「云兒,你是我最重要的鑰匙。」淵祭曾經撫摸著他的頭這樣說,金色的眼眸中盛滿慈愛。
「等時機成熟我要請你幫我一個大忙的,到時候你可不要拒絕我。」
「鑰匙?開什么的鑰匙呀?」年幼的他天真地問。
「開啟一個新時代的鑰匙。」淵祭的笑聲如冰川碰撞般清朗,「你現在還太小,同你說你也不明白,到時候,你也長大成人,時機成熟會明白的。」
那些溫情,難道全是虛假?那些承諾,難道全是利用?
更讓他困擾的是那個反復出現的夢。
冰族先祖舍彌在夢中對他喃喃低語,說他是“一切的關鍵”。這是什么意思?他只是一個連自身靈力都控制不好的病弱孩子啊。
雖然說現在的他已經成功飛升上神,可他只是靈力高,不是體質好,有些時候使用靈力他也會很不舒服。
這樣的他,怎么會是一切的關鍵?又怎么幫助各族渡過難關。
無數疑問像冰蟲啃噬著他的內心,他卻什么都不能告訴父親。
這種孤獨的痛苦,比任何肉體上的傷痛都更難忍受。
“父親。”他終于忍不住,睜開眼睛試探性地喚了一聲。
凜昭立刻上前,輕輕將他抱起:“爹爹在這里,云兒感覺好些了嗎?”
“爹爹,云兒心口悶悶的。”櫻空釋的聲音細若游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