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滑過淵祭的臉頰時,他自己都感到難以置信。
作為世間唯一的真神,他早已超脫凡塵俗念,怎會因舍彌幾句不痛不癢的話語而落淚?
或許是因為漫長歲月中執(zhí)念終于得解,又或是某種連他自己都無法參透的情感在作祟。
他不知道,也看不清楚…更不想費那個心力去找尋答案…
神只的淚水中蘊含著千年的孤寂與迷茫,在這瞬間突破了永恒的神性壁壘。
“還是去見一見他吧。就當(dāng)了卻執(zhí)念也好,沒有我他也會過的很幸福?!?/p>
他最終還是選擇順從自己的心。淵祭踏著虛空重返刃雪城,寒風(fēng)卷起他墨色的衣袍。
這座冰雕玉砌的城池曾是他最熟悉的所在,如今卻透著陌生的寒意。他在空中盤旋良久,神識掃過每一個角落,卻始終找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一種從未有過的慌亂悄然攫住他的心神——作為至高無上的神,他早已忘卻這種屬于凡人的情緒。
“都這么晚了他能去哪兒?”淵祭喃喃自語,未曾察覺自己的聲音已然顫抖。
就在耐心即將耗盡之際,懸崖邊一抹刺目的紅色撞入他的視野。那是如同冰雪中燃燒的火焰,是這純白世界里最決絕的存在。
是櫻空釋!
他身上的衣服——還是當(dāng)初自己給他準備的,他絕對不會認錯!
他站在懸崖邊干什么?
淵祭化作一道流光疾馳而去,待看清崖邊之人的面容時,他的聲音撕裂了凜冽的寒風(fēng):“櫻空釋!!!”
紅衣少年聞聲轉(zhuǎn)身,足下的碎石應(yīng)聲滾落。那個瞬間在淵祭眼中被無限拉長——他看到少年驚愕的容顏,看到飛揚的銀發(fā)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看到那抹紅色如同折翼的蝶,向著萬丈深淵墜落。
“啊……”
沒有片刻猶豫,淵祭縱身躍下。
黑色神霧裹挾著刺骨的寒意托住下墜的少年,將他輕柔地擁入懷中。“沒事啊,別怕…父尊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脫口而出的話語讓淵祭自己都為之震驚。
冰焰族與生俱來的排斥同族的本能,在這一刻被某種更強大的情感所覆蓋。
他一直都有想把櫻空釋這個同族血脈除之為快的念頭,今日看到他墜崖,又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