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祭守在石床前,凝視著櫻空釋蒼白的睡顏。
少年蜷縮在雪色裘毯里,像一捧即將融化的新雪。
玄鐵爐里煨著紫參湯,藥香與殿內縈繞的檀香交織成網(wǎng),卻網(wǎng)不住淵祭心頭翻涌的怒火。
他攥緊的拳關節(jié)發(fā)白——若真落下,大約能在少年單薄的脊背上印出紅痕。可指尖觸及對方微涼的后頸時,終究化作一聲嘆息。
“唔”裘毯下傳來細碎呻吟。櫻空釋睫羽輕顫,迷蒙間推搡淵祭橫在他身前的手臂,“腿好酸”
淵祭掀開絨毯一怔,那件浸透寒氣的玄色披風正壓在少年腿上,銀線繡的暗紋已烙出深紅痕跡。
“起來。”淵祭抽走披風,聲音淬著冰。
櫻空釋驚醒時眼底還漾著水光,像受驚的幼獸般蜷縮:“干嘛呀?不就是推了你一下至于不讓人家睡覺么?”
“推我?”淵祭捏住他下巴,“跳隕星崖也是推我?
你的這個小腦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如果不是我早到一步,別說你的這條小命,就連尸骨你都留不下知道么?”
櫻空釋翻了個白眼兒,腹誹道“若不是你突然出現(xiàn)在我背后喊了那么一嗓子,我也不至于失足跌落懸崖…怎么好意思怪我的?”
少年偏過頭咬唇。
燭火躍動在他睫羽投下青灰陰影,喉間哽著未出口的怨懟——若不是你追著我責問,何至于失足墜落?
可是他不敢說出來,他怕說出來,淵祭真的就生氣走了。
“那認過錯的事不作數(shù)了么?”他尾音發(fā)顫,卻故意揚起下巴。
淵祭望進那雙琉璃似的眸子,忽然想起他求自己出手救凜昭時,也是這樣倔強地抿著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