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國打量著醫(yī)館,目光再次落在秦桐那張過分年輕的臉上時,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他清了清嗓子,身體后傾,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
“秦大夫是吧?”
他開口,語氣還算客氣,但那股子居高臨下的審視意味卻絲毫沒有掩飾。
“我聽我愛人說,孫大夫也在這兒坐診?你看我這也不是什么急病,要不我還是等孫大夫回來吧,老人家經(jīng)驗總歸是豐富些。”
這話一出,旁邊的王蘭急得臉都白了,連忙拽著丈夫的胳膊,“建國,你胡說什么呢!秦大夫的醫(yī)術(shù)我親眼見過的,她真的很厲害!”
“你一個女人家懂什么,別插嘴。”
周建國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悅。
王蘭被他一喝,頓時像被扎破的氣球,剩下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里,只能一臉焦急又無措地看著秦桐,嘴唇動了動,卻沒敢再出聲。
秦桐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心里了然。
看來這位周副主任在家里,是說一不二的絕對權(quán)威。
可在醫(yī)館里可沒有什么主任,身份高了就不會生病了?
還不是都得聽大夫的。
對于這些不聽話的客人,她自有手段。
秦桐沒理會周建國的質(zhì)疑,臉上依舊掛著淡然的微笑,聲音平穩(wěn)地解釋道:“周主任,孫大夫今天一早就出診了,去給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大爺上門看診,老大爺家住得遠,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
她頓了頓,目光直視著周建國,沒有絲毫緊張,“您來都來了,不如就讓我先給您瞧瞧?”
“反正也不收您錢,要是我說得不對,等再孫大夫回來再看也不遲。您覺得呢?”
秦桐絲毫不慌。
開玩笑,她雖然年紀小,見過的病人卻不少。
這時候和人犟,只會讓人覺得你更不專業(yè)。
她淡然坐著,就見周建國沉吟片刻。
“行吧,那就麻煩你了。”
他勉強地點了點頭,將手腕伸了出來,搭在了桌上的脈枕上。
秦桐伸出三指,輕輕搭上他的脈搏,閉上眼,神情瞬間變得專注。
片刻后,她收回手,又讓他伸出舌頭看了看舌苔,隨即開口道:“周主任,您最近是不是時常覺得腰膝酸軟,尤其是久坐之后,后腰像是墜著塊石頭?”
周建國一愣,下意識地挺直了背。
他確實有這毛病,廠里開會一坐就是半天,每次站起來腰都跟要斷了似的。
秦桐沒等他回答,繼續(xù)說道:“而且夜里小便次數(shù)多,精神不濟,白天總覺得疲乏困倦,做什么都提不起勁兒來,對嗎?”
這下,周建國的臉色徹底變了。
這些癥狀,連他愛人王蘭都未必全知道,她是怎么看出來的?
“我再問您幾個地方。”
秦桐說著,示意他站起來,轉(zhuǎn)過身去。
她伸出手指,在他后腰的幾個位置用力按了下去。
“這里,疼嗎?”
“嘶”
周建國倒吸一口涼氣,額角瞬間冒出冷汗,“疼。”
“那這里呢?”
秦桐的手指又移到另一處。
“也疼。”
接連幾個穴位按下來,周建國疼得齜牙咧嘴,背后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之前那點懷疑和輕視,此刻已經(jīng)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