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博物館的玻璃展柜里,兩物件靜靜躺著。
左邊是截泛著冷光的機械義肢,關節處還沾著點風干的機油,指甲蓋大小的地方刻著個模糊的“朝”字;右邊是縷星芒纖維,銀藍色的光絲纏繞成玫瑰形狀,尾端纏著半片機械花瓣——是當年那朵機械玫瑰的殘骸。
解說牌上的星際語閃著柔和的光:“聯邦最神秘的愛情,比黑洞更永恒,比星光更璀璨。”
一個扎著輻射晶發辮的小姑娘趴在玻璃上,鼻尖都快貼扁了。
她指著那截機械義肢,奶聲奶氣地問:“媽媽,這就是那個刻字十年的元帥的手嗎?”
旁邊的女人笑著點頭,伸手替她理了理發辮。
女人眼角有顆和小星一樣的淚痣,是小星的孫女,如今是博物館的講解員。
“是啊,”她聲音溫柔,像x-77星的輻射雨落在星艦殘骸上的調子,“他用這只手,在三千光年的星球上刻滿了另一個人的名字。”
小姑娘又指向那縷星芒纖維:“那這個呢?是星星公爵的嗎?我聽曾奶奶說,他的眼睛會發光。”
“嗯,”女人指尖輕輕點在玻璃上,像是在觸碰一段遙遠的時光,“他的眼睛,比超新星爆發時還亮。”
展柜前圍著不少參觀者,竊竊私語聲像潮水般起起伏伏。
有人在討論當年“黑洞統帥”為何突然卸甲,有人在猜測星芒公爵的蟲洞基因最終去向,還有個穿軍裝的年輕人,正對著機械義肢的指縫發呆——那里卡著半根星芒纖維,像是當年不小心勾住,就再也沒分開過。
“媽媽,”小姑娘忽然轉頭,輻射晶發辮在燈光下晃出細碎的光,“他們最后去哪里了?真的變成星星了嗎?”
女人抬頭望向博物館穹頂的全息星空,那里模擬著當年人馬座蟲洞的模樣,銀藍色的光紋里,偶爾會閃過一抹粉色,像極了“追妻號”的尾焰。
“或許吧,”她輕聲說,目光落在最亮的那顆星上,“或許他們正在某個蟲洞旁,刻下新的名字。”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伸手去夠展柜里的星芒纖維,指尖在玻璃上劃出一道淺痕,像極了當年霍執明刻在星球上的字跡。
遠處的講解員正在給游客介紹:“……這兩件展品的輻射頻率完全一致,就像被同一段能量波標記過。科學家們至今無法解釋,為什么一截機械義肢會和星芒纖維產生共振……”
女人牽著小姑娘的手,慢慢走出展廳。
陽光透過舷窗灑進來,在地面投下長長的影子。
小姑娘忽然停下腳步,指著天邊掠過的一艘星艦:“媽媽你看!那艘船的尾焰是粉色的!”
女人抬頭望去,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
有些故事,注定要留在歷史的縫隙里,像星芒石里的紋路,看不見,摸不著,卻永遠存在。
就像有些人,就算跨越了百年光陰,依然在宇宙的某個角落,續寫著屬于他們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