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那天晚上,我抱著那只黑貓玩偶,失眠到天亮。
顧北的話在腦海里反復(fù)回響。
胰腺癌晚期,醫(yī)生說我最多還有三個月。
化療只是在延緩。
我每多活一天,就是在跟死神偷時間。
在不在乎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
可顧北還能活。
隔天我去醫(yī)院做了一個配型。
想著哪怕是一點點的可能,也許呢!
做完這一切,我照常去頂樓找顧北。
推開門,卻看到他臉色蒼白地靠在沙發(fā)上,捂著胸口。
暮色在他腳邊焦躁地打轉(zhuǎn)。
“我叫醫(yī)生。”
“不用。”
他抓住我的手,“就這樣待一會兒。”
我蹲在他面前,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心里揪得難受。
“顧北,聽我的好不好。”
顧北沒有再堅持,醫(yī)生來的很快。
掛上水,他也慢慢平復(fù)下來。
“你今天怎么來得這么晚?”
我愣了一下。
因為化療后我昏睡了好久。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半下午。
身體的反應(yīng)一次比一次強烈。
頭痛欲裂,四肢無力,連站都站不穩(wěn)。
“睡過頭了。”我隨口說。
顧北盯著我看了很久。
“安然,你臉色很差。”
“可能最近沒睡好。”
他抬手想要摸我的頭。
我下意識地躲開了。
“我沒事。”
“別亂想。”
顧北的手僵在半空中,慢慢放了下來。
“你在躲我。”
他說,語氣很輕,卻像是陳述一個事實。
“沒有。”
我說,“你想多了。”
“是嗎?”
顧北盯著我,“那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我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那雙眼睛里,有質(zhì)問,有受傷,還有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我沒有躲你。”我一字一句地說。
顧北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帶著一種自嘲。
“你說謊的時候,會咬下嘴唇。”
“就像現(xiàn)在這樣。”
我的心一緊。
他什么時候觀察得這么仔細?
“顧北......”
“算了。”
他打斷我,轉(zhuǎn)身走回沙發(fā),“不想說就別說。”
“反正我也沒資格問。”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
安靜得讓人窒息。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心里堵得慌。
“對不起。”我說。
“不用道歉。”
顧北低著頭,“你沒做錯什么。”
“是我太貪心了。”
“花錢買來的陪伴,我還想要更多。”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上。
那天之后,我連續(xù)三天沒去找顧北。
不是不想去。
是去不了。
化療的副作用越來越強烈。
我開始出現(xiàn)持續(xù)的高燒,整個人陷入半昏迷狀態(tài)。
第四天,我終于勉強能下床了。
手機上有一條醫(yī)院發(fā)來的信息——“安小姐,您的配型成功。”
我去了醫(yī)院,頂樓的門虛掩著。
“天這么熱,你怎么總是帶著帽子。”他伸手要摘我的帽子。
我下意識地躲開。
可是動作太急,帽子歪了,露出一角稀疏的頭發(fā)。
顧北有點詫異,剛想說什么,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我看著來人那張臉,整個人僵住了。
更新時間:2025-11-2019:57: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