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佛表面的黑氣仿佛受到刺激,驟然劇烈翻騰起來,試圖沖擊光罩,發出嘶嘶的、若有若無的尖嘯聲,房間內的溫度再次驟降。
“靜心,守神!”清虛道長低喝,加強法力輸出,光罩穩固如初。
與此同時,白鷺集中精神,將神識探向木佛內核。
在道法之力的引導下,那絲微弱卻堅韌的靈性,如同沉睡的種子被春雨喚醒,開始散發出淡淡的、溫暖的金色光暈。
剎那間,白鷺的“眼前”不再是那間普通的臥室。
她“看”到了一片模糊的景象——連綿的、籠罩在灰暗霧氣中的荒蕪山嶺,一條隱秘的、由青黑色石頭鋪就的小徑蜿蜒通向深處,小徑盡頭,隱約可見一座巨大的、古樸的、仿佛與山體融為一體的石質門戶的輪廓。
那門戶緊閉,上面刻滿了模糊的古老符文,散發出蒼涼、厚重、以及一種令人心悸的壓抑氣息。
景象一閃而過,緊接著是一段紛亂的情緒碎片——忠誠的守護、漫長的孤寂、突然降臨的災難——似乎是地震或某種巨大的沖擊、族人帶著最重要的“信物”倉皇逃離故土、以及一代代口耳相傳的、模糊的警告……
最后,一個清晰而滄桑的聲音,仿佛跨越時空,直接響在白鷺的心神深處,重復著那句話:
“佛若有靈,自擇明主,非我族類,供奉無益……守門人……血裔……當歸……”
就在這靈性波動達到的剎那,木佛表面的黑氣仿佛被徹底激怒,猛地凝聚成一道尖銳的黑色箭矢,狠狠刺向陣法光罩!
同時,遠在不知何處的虛空之中,似乎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充滿惡意與貪婪的嘶吼!
“噗!”
七盞油燈中的三盞,燈焰劇烈搖晃,瞬間熄滅!
清虛道長身體微微一震,臉色白了白,但手中拂塵穩穩定住,強行維持著陣法不破。
白鷺也悶哼一聲,從那種玄妙的感應狀態中脫離出來,神識受到些許震蕩。
陣法光芒漸歇,油燈余下的四盞也慢慢恢復正常。
木佛表面的黑氣似乎消耗了不少,變得淡薄了些,但依舊頑固地纏繞著,而那內核的靈性光輝也已重新隱沒。
房間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王大棕和林老板緊張得大氣不敢出。
白鷺揉了揉眉心,看向清虛道長,兩人眼中都充滿了凝重與一絲了然。
“看到了?”清虛道長問。
“嗯,”白鷺點頭,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確定,“一片荒山,一條石徑,一扇巨大的石門。還有……守門人的血裔,當歸。”
她轉向臉色蒼白的王大棕:“王叔,您祖上,可能是所謂地‘守門人’。而那扇‘門’,真的存在。現在,它需要我們找到它,或許……是去重新封印它。”
線索,終于指向了明確的方向。一場前往未知之地、直面恐怖的征程,似乎已不可避免。
室外的山林風聲,此刻聽來,更像是不祥的號角。
清虛道長口誦咒文,拂塵揮灑,道道清輝打入陣法之中。
地上的朱砂符文逐一亮起,七盞油燈無風自燃,散發出柔和而穩定的光芒,形成一個光罩,將木佛籠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