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陽愉悅的笑著,將自己的所作所為盡數道來。
在等侯比賽的間隙,他伺機溜進了拳場圈養異種獸的囚室。
在那里,他意外遇見一只神志尚存的異種獸,通過交談得知,這些異種獸竟然全部都是曾經的拳場參賽選手。
因為不愿成為拳場的全職犬牙,而被拳場暗中在飲用水中動了手腳,狂化值一路飆升,最終成了這樣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那人流著血淚,祈求漓陽殺死他們,結束這樣毫無尊嚴的漫長折磨。
之后的交談讓漓陽了解到,這些人幾乎全部都是沒有親朋好友的孤家寡人,對這個世界無甚留戀,數次求死卻都被拳場救了回來繼續營業,最終神志徹底消散,變成一副只剩下殺戮和進食本能的軀殼。
那尚存理智的異種獸顫斗著跪伏在地,請求漓陽給他們一個痛快的解脫。
漓陽實現了他們的心愿。
他提著拳場的刀,悄無聲息的割斷了所有異種獸的喉嚨。一擊斃命,毫無痛苦。
那些異種獸明明已經沒了神志,卻莫名的都沒有反抗,就那樣溫馴的任由他動手,甚至死前還輕輕蹭了蹭他的手。
似乎在說,謝謝。
說到這里時,漓陽笑容依舊,眸子卻悄然黯淡了些許,令他看起來有些悲傷。
黎愿下意識伸手復住了那雙眼,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只是覺得漓陽看起來快要碎掉了,她想要將他重新拼起來。
青年纖長的睫毛抖了抖,輕輕拂過她的手心,帶起一陣癢意。
他唇角揚起的弧度漸漸消散,沉默著抱緊了懷中的小人,將臉深埋在她的頸窩。
黎愿沒有出聲,只是輕輕環住青年的脖頸,雙手輕拍他的肩胛,溫柔的撫慰著這只強撐許久的疲倦雄獸。
在汽車的轟鳴聲和黎愿溫柔的安撫中,他輕聲開口:“這不是我第一次殺死異種獸我殺死的第一只異種獸,是我少時最好的朋友。”
他的聲音極輕,極緩,平靜的象是一片落雪,就那樣輕飄飄的消散在了汽車的轟鳴聲中。
可車上的另幾個青年只覺得心口被什么重重的捶了一拳,讓人一陣窒息。
頂級的家世背景讓他們伸伸手就能得到治愈師的垂愛。他們,包括他們的親朋好友,都不會面臨這種眼睜睜看著自己徹底狂化的絕望境地。在他們的世界里,異種獸只存在于課本中和網絡中。
可自小在暗星摸爬滾打的漓陽卻不同,對他而言,這件事可能會降臨在他身邊的任何一個人身上。
在拳場囚室里動手時,他是什么樣的心情呢?
是否通過這些可憐的人,看到了少時的伙伴和未來的自己呢?
不知不覺間,某種橫亙在天之驕子和底層乖張青年之間的堅冰隔閡開始緩緩消融。
他們是出身優渥的他,而他是掙扎于底層泥沼的他們。
他們的區別,僅此而已。
太陽漸漸西下,落日的馀暉將天際映成溫柔的橘粉色。
沉默的青年們追逐著霞光,繼續踏上未知的旅程。
凌晨時分,車子抵達了這支隊伍的第一個關口所在地——厄爾多市。
在厄爾多市的星際航口,他們即將遞交關口憑證,坐上前往德里克星系的星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