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刮的人臉疼,手指在用力抓握中也早就僵直,頭頂漫天的星河也抵不住胡盼兒內心的凄苦。
嘖,這回去的路怎么這么遠!
不遠處,劉柯和長孫衛卻是不一樣的畫風。
‘嗚嗚’的冷風被擋住了大半,她垂著眼望向手心。那是長孫衛臨出發前塞給她的衛生瓶,里頭灌滿了熱水,溫熱的觸感一點一點的從手心向外蔓延開來。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前面的背影叫它照了個清,長孫衛衣角順著風擦過了她的手腕,一下一下的,這個時間這個風景再加一個暖水瓶,叫靛藍色的背影看上去格外的可靠。
但她知道,這些都是虛假的。像是這暖瓶,溫熱只是一時,人心也是如此,說不準便會在她不經意間開始變涼,等到發現的時候,瓶子就已經徹底沒有熱乎氣了。
想到這里,她身子微微往后侵,等衣角徹底和自己徹底碰不上了,才稍作滿意。
身后的動靜,叫長孫衛微微偏過了頭,余光朝后看了看,他又正了回去,動作飛快。
劉柯的眼一直垂著,前人的動靜,她好像是一無所知。
穿過這個橋,再拐上幾個彎兒,下河村可就要到了。這一路,胡盼兒都是數著拍子過的,眼看就要到,她簡直激動的不行。
這個車可太難坐了,她發誓,以后再這樣,她情愿去坐牛車、坐滿是臭味又擁擠的汽車,也再也不坐這自行車車后座椅兒了。
嗯,再加一個,情侶夫妻間的后車椅!
胡盼兒心下重重的點頭。
整條路下來,胡盼兒自覺自己都憔悴了不少,坐著沒動又高度緊張的雙腿早就僵硬的不能看了,她用力錘了錘腿,又齜著牙把身子站直。
“腿酸了?一會兒回去用熱水燙燙腳,緩和緩和。”,夏纖纖同胡盼兒說著告別話,余光卻是停留在不遠處。
劉柯同長孫衛說著話,樹影下她的表情叫人看不真切,只見她嘴唇上下翕動了幾句,就轉身離了那兒,徒留長孫衛一人站在那里,清冷的月光將他的影子拉成長長一根桿兒,叫人看著怪可憐的。
嘶,胡盼兒拍了拍自己腦門,他可憐?他一個女主官配有什么好可憐的,今晚最可憐的是她好不好,吃了一晚的狗糧,又吹了一晚的冷風。
雖然,都是她自找的。
今晚夜月頗美,美得令人沉醉。
燈還沒點著,孟文州掐著下巴親了上去,許是因喝了酒,他的動作變得有些急切,夏纖纖叫他抱的緊緊的,月光透過窗戶縫照了進來,微弱的光芒將兩人的影子照了出來,親密無間的擁抱就這么被月光透露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合在一塊兒的影子才分出了一條縫兒。夏纖纖喘著氣靠在了孟文州的胸膛,眼神也帶了幾分迷離,呼吸間也帶了幾分酒氣,這是孟文州身上傳來的,奇異的是她并不反感。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夏纖纖感覺自己也有些醉了,不然她怎么同窗外的枝頭一般,晃晃蕩蕩,好不真切。
雨勢越來越大,變得兇狠,天雷滾滾飛奔而來,屋檐下的鳥雀也‘吱吱’叫了起來,躲著這個雨夜。
這夜的暴雨一直下個不停,直到天色微微發亮,它才停了下來。
……
宿醉后的下場,就是起不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