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楓也有些動容,雖然在他們皇族人眼里,仆人為主子出生入死都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模纱蠖鄶?shù)人說起話來信誓旦旦,冠冕堂皇,真正面臨生命危險的那一刻,倒戈相向之人不知凡幾。
鐘氏在生死存亡之際放棄自己的兒子,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恒哥兒,這種舍己為人的赤膽忠心著實令人敬佩。
沈凌楓正色道:“你很好。恒哥兒有你這樣的忠仆護著,是他的福氣。等事情塵埃落定,本殿下也不會虧待你。”
鐘氏極力壓下喉頭的酸澀,行禮道:“保護小主子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一定會竭盡全力照看小主子,看著他平安長大,成親生子……”
沈凌楓眼底劃過贊賞之意:“甚好!”
明日還要趕路,沈凌楓也不再多說,揮手讓她下去了。
鐘氏從書房出來,眼睛紅紅的,腳步卻無比輕松。
龐煜踏著晚霞歸來,萬年冰塊臉上帶著一絲笑意:“主子,屬下幸不辱命,將赤猴花摘回來了。”
沈凌楓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用了晚膳早點歇息,明早開始趕路了。”
“是”
夜幕降臨,大家洗漱之后便睡了。
留在莊子的管事帶著廚娘等人三更便起來,為韓姝他們準備路上的干糧和今日的早膳。
晚秋的清晨帶著一絲絲涼意,青白的曙光和淡淡的晨霧交融在一起,含苞待放的蓓蕾上閃爍著晶瑩明亮的露珠。
韓姝起床推開窗戶,對停留在房梁下的四只小麻雀說道:“你們?nèi)ゴ蚵犚幌伦蛲砹韪捎惺虑榘l(fā)生?”
“好咧!”
它們正是從臨河村跟著龐煜到北疆找藥草的四只小麻雀,在莊子見到韓姝后,每晚都會停歇在韓姝的屋子外面。
韓姝是個心思縝密且疑心病較重之人,雖然凌北棠說了會親自處置他的妾室,以防萬一,她覺得還是讓小麻雀去確認一番比較妥當。
反正小麻雀閑著也是閑著,若凌北棠處置了他的妾室,這事便過去了,若他下不去手,就得讓龐煜親自跑一趟。
這件事她也沒打算瞞著沈凌楓,昨晚跟他通氣時他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眾人用完早膳,整裝待發(fā)。
韓姝和沈凌楓騎在馬背上,朝留守在莊子上的眾人揮了揮手,輕提韁繩,一聲清喝,兩匹馬同時揚蹄奔騰。
他們隊伍的陣仗很大。
韓姝、沈凌楓、以及方宇桐等二十人騎馬走在前面,中間是二十輛馬車,其中有十八輛馬車裝銀子,效仿商隊運送物品,統(tǒng)一用油布將車廂圍嚴實,用繩子綁起來。
一輛馬車坐著宋青堂與兩個傷殘老兵,還有一輛馬車坐的是恒哥兒與鐘氏等人,龐煜帶著二十人騎馬走在最后面。
隊伍聲勢浩大,浩浩蕩蕩開始出發(fā)。
李副將早早在城門口等著,看見他們來了,疾步走上前行禮。
沈凌楓指著宋青堂坐的馬車:“你去那輛馬車上坐著。”
“哎!”李副將背著他的包袱屁顛屁顛地上了沈凌楓所指的馬車。
他剛掀開車簾便看到如死狗一般耷拉著腦袋,雙目呆滯無神,癱坐在車廂的宋青堂。
他頓時氣紅了眼,一腳踩在宋青堂的殘腿上,聲音冰寒刺骨:“chusheng!若不是留著你還有用,老子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