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0日,天氣晴。
旁邊一間石室門口,禁制剛好也波動了一下,一名臉色蠟黃、眼窩深陷的修士踉蹌走出,看到韓立,不由得一愣,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崖壁上用以計時的“晷光石”——那石頭才剛泛起代表“酉時”的淡金色澤。
韓立沖他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腳下卻不停:“嗯,時辰到了。”
那黃臉修士張了張嘴,看著韓立徑直走向通往崖外的甬道背影,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終究沒再說什么,只是眼底掠過一絲混雜著不解與鄙夷的神色。他搖搖頭,重新加固了自己石室的禁制,轉身又投入那仿佛永無止境的苦修之中。
類似的目光,韓立這一路行來,接收得太多。
甬道中來往的修士,大多行色匆匆,面色凝重。偶有相識者,見韓立在這個“黃金修煉時段”竟然外出,無不側目。
“又是他……當真自暴自棄了不成?”
“聽說入門考核時資質評定只是‘偽靈根’,怕是知道自己前途無望,索性破罐破摔了。”
“哼,飛升修士又如何?到了靈界,不懂珍惜機緣,拼命向上,終究是螻蟻之命!”
“王師兄為了沖擊結丹中期,已在‘颶風洞’中不眠不休枯坐十七日了!那才是我輩楷模!”
竊竊私語,或惋惜,或嘲諷,或居高臨下的評判,如同無形的蛛網,彌漫在空氣里。
韓立充耳不聞。
他甚至有閑心在路過崖壁一側,看到幾株迎著罡風頑強生長的“星斑蘭”時,稍稍駐足,觀察了一下其中一株新抽出的嫩芽。
他的步伐不疾不徐,精準地控制著時間,當他踏出飛星崖那巨大的、銘刻著無數符文的洞口時,天際最后一抹晚霞正好斂去,浩渺的星空與三輪大小不一的明月,將清冷輝光灑落靈界蒼茫的山川。
夜風帶著遠山草木的清新氣息吹來,拂動他的衣角。
他沒有立刻返回那處簡陋的臨時洞府,而是轉向崖下的一片小樹林。林間空地上,已有幾道身影聚在那里,低聲交談著,氣氛不像崖內那般緊繃。這是幾個和韓立差不多同期來到飛星崖,或者同樣資質平平、不愿卷入核心爭斗的邊緣修士。他們偶爾會在此交換些無關緊要的見聞,或者僅僅是放松片刻。
看到韓立準時出現,一個胖乎乎的中年道士笑著招呼:“韓老弟,真是雷打不動,比那‘定辰鐘’還準!”
韓立笑了笑,走過去,尋了塊平整的青石坐下,并不多言,只安靜地聽著其他人閑聊。
他們談論著崖內最新的“卷王”事跡——某位師兄為了兌換一枚“滌塵丹”,連續接了三個宗門任務,足足三個月未曾合眼;某位師姐修煉某種秘術,引動地火不慎,差點焚了半間石室……
言辭間,有羨慕,有驚嘆,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胖道士忽然嘆了口氣,看向韓立:“韓老弟,說真的,老哥我有時是真佩服你這份定力。你看看他們,一個個拼得油盡燈枯,何必呢?像你我這般,穩扎穩打,雖然慢些,但好歹……安穩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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