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他松開柯檸，坐回原位時冷聲吩咐，“衣服穿好。”
柯檸低著頭，整理衣服的動作顫抖不止。
待陸妄塵讓方逸上車時，柯檸已經(jīng)和剛才無二差別，依舊貼著車窗縮在后座角落。
車子重新啟動，也不知開了多久。
江好只知道自己這一路都在后悔。
可她也是真的害怕，害怕有人看到，也接受不了被人看到。
那比殺了她還不如。
方逸將銀灰色的邁巴赫停在車庫，開了自己的奔馳離開。
從頭到尾，陸妄塵始終一言不發(fā)，直奔臥室。
砰——地一聲甩上門，嚇了剛端著熱茶過來的林姐一跳。
她壓低聲音問：“柯小姐，先生這是怎么了？”
柯檸輕輕搖頭，就這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忽然下定什么決心似的轉(zhuǎn)過身。
約莫十分鐘后，她換了睡衣下樓。
主臥只住了陸妄塵一人，他吩咐過林姐，只打掃衛(wèi)生就好，別的東西不用動。
尤其浴室這種私人空間，林姐從未踏足過。
剛才進(jìn)來的匆忙，沖完涼水澡才發(fā)現(xiàn)沒拿浴袍進(jìn)來，是以出來時只在腰間松松垮垮的圍了條浴巾。
他單手拿著毛巾擦拭短發(fā)，漫不經(jīng)心地用余光掃向門口那道身影時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柯檸？
陸妄塵狐疑地上下打量著她。
睡衣，拖鞋。
儼然一副下一秒就要躺下睡覺的裝扮。
柯檸發(fā)誓，她來之前真的做足了心理建設(shè)，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半裸著從浴室出來，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她局促的捏著衣角，聲如細(xì)蚊，“很晚了，早點睡吧。”
“你過來就是為了提醒我早點睡？”
許是冷水澡的作用，陸妄塵腦子清醒了很多。
她的不情愿，他心知肚明。
這么做不過是為了景知。
“回去睡吧。”
陸妄塵閉了閉眼，轉(zhuǎn)身走到床沿坐下。
等了許久也沒聽到動靜，他蹙起眉心，“還不走？”
柯檸踟躕著吞咽口水，抬手指著身后，“這張床，不是給我準(zhǔn)備的嗎？”
“林姐說的？”
她沒應(yīng)聲，卻也沒反駁，算是默認(rèn)。
意味不明的笑聲溢出，陸妄塵挑了下眉，似乎并不打算否認(rèn)。
只是饒有興趣地睨著她，“所以呢？”
“所以”
柯檸使勁兒咬著下唇肉，仿佛蓄足了勇氣似的抬起眼睫，“所以，我來兌現(xiàn)承諾?！?/p>
兌現(xiàn)承諾？
是她在車上說的那句‘什么都可以’？
陸妄塵鳳眸微瞇，彎唇瞧著她臉上那片紅霞。
也不知怎么，就起了逗逗她的心思，“好啊，你想怎么兌現(xiàn)？”
明明來的時候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可真到了這一刻，她卻寸步難行。
是她自己的選擇。
柯檸只當(dāng)被狗咬了一口。
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是狗發(fā)了瘋的撲上來，而這次，是她親自把肉送到狗嘴里……
咬緊牙關(guān)，一步一挪，終于挪到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
柯檸下顎揚起，雙眸布了一層戲謔。
仿佛柯檸下一秒就會退縮，然后遭來他一番嘲諷。
忽然眼前一暗，鴉羽般的睫毛顫抖著朝自己覆了過來。
雙唇緊貼地那瞬，顧璟承渾身一僵，仿佛連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兩人近在咫尺，只有一層薄薄的睡衣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