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初(晚上九點),皇宮內外一片寂靜,但這寂靜之下,卻涌動著最后的狂瀾。
太和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齊王沈璜扭曲而絕望的臉。
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須做最后一搏!
他猛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不倫不類的“龍袍”(僅是紋飾逾矩的親王服),對著殿內剩余的將領和士兵,聲嘶力竭地喊道:“眾將士聽令!奸王沈玦,挾持天子,禍亂朝綱!我等身為臣子,豈能坐視不理?!今夜,隨本王清君側,正朝綱!打開殿門,隨我殺出去,擒拿沈玦!”
他試圖用這最后的吶喊,激發起手下殘存的士氣,做困獸之斗。
然而,回應他的,并非山呼海嘯的“萬歲”,而是一片死寂,以及無數道閃爍不定、充滿懷疑和恐懼的目光。
就在這尷尬的寂靜中,殿門被人從外面緩緩推開。
月光混合著宮燈的光芒流淌進來,照亮了門口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
沈玦!他依舊是一身玄色勁裝,纖塵不染,面容俊美冷峻,仿佛不是經歷了一場宮變廝殺,而是剛剛赴宴歸來。
他手中握著的長劍,劍尖斜指地面,寒光凜冽。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殿內眾人,最后落在了臉色煞白、如同見鬼一般的齊王沈璜身上。
“皇兄,”沈玦開口,聲音清冷,如同玉石相擊,“你要清君側?不知你要清的,是哪位‘君’,又要側的,是哪位‘臣’?”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壓,讓殿內所有叛軍都感到呼吸困難。
齊王沈璜被他的氣勢所懾,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色厲內荏地指著沈玦:“沈玦!你……你休要猖狂!本王……本王乃奉天……”他的話還沒說完,異變陡生!
站在他身側不遠處的副將趙闊,突然暴起發難!
只見他身形如電,猛地抽出腰間佩刀,卻不是砍向沈玦,而是以刀背狠狠敲在了身旁那名負責殿內守衛、對齊王死心塌地的胡統領后頸上!
胡統領猝不及防,悶哼一聲,軟軟倒地。
與此同時,趙闊帶來的幾名親兵也同時動手,迅速制住了殿內另外幾名齊王的死忠將領,動作干凈利落,顯然早有準備。
“趙闊!你……你竟敢背叛本王?!”齊王沈璜目眥欲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趙闊持刀而立,面向沈玦,單膝跪地,聲音洪亮:“末將趙闊,迷途知返,擒拿逆黨,恭迎靖王殿下!”
這一下變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殿內剩余的叛軍士兵都驚呆了,看著倒地的統領和被制住的將領,再看看門口那位如同神兵天降的靖王,以及倒戈的趙副將,哪里還有半點戰意?
“哐當!”不知是誰先帶頭,扔下了手中的兵器。
緊接著,如同連鎖反應一般,殿內響起了連綿不絕的兵器落地聲。
叛軍士兵們紛紛跪倒在地,口稱:“殿下饒命!我等愿降!”
齊王沈璜孤零零地站在大殿中央,看著周圍跪倒一片的部下,看著步步逼近的沈玦,臉上血色盡褪,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精心策劃的宮變,他夢寐以求的皇位,在這一刻,徹底化為了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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