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一到,風(fēng)里就帶了層薄霜氣。思硯縮著脖子站在院門口,看著隔壁李嬸家的柿子樹,枝椏上掛滿了橙紅的柿子,像一盞盞小燈籠,在風(fēng)里晃悠著,饞得他直咽口水。
“想吃啊?”林硯走過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順手把他的衣領(lǐng)往上提了提,“等會兒摘幾個回來。不過得小心,柿蒂上的刺扎人。”
思硯立刻點頭,小跑到墻角翻出那把長柄的竹鉤——那是去年蘇晚用竹片削的,專門用來夠高處的果子。竹鉤的柄被磨得光滑,帶著層包漿,像浸過油似的。
“我來勾,”思硯舉著竹鉤,踮著腳往樹上夠,鉤子剛碰到最低的枝椏,柿子沒勾下來,倒晃落幾片葉子,落在他的帽子里,“爺爺說,寒露的柿子最甜,因為霜打過。”
林硯笑著接過竹鉤:“你爺爺還說,摘柿子得選帶蒂的,不然放不住。”他瞄準個拳頭大的柿子,鉤子輕輕一旋,“咔嗒”一聲,連蒂帶果落了下來,思硯趕緊用布兜接住,柿子在布兜里滾了滾,橙紅的皮上沾了點絨毛,看著就喜人。
不一會兒,布兜就裝了小半袋。思硯掏出個最紅的,用袖子擦了擦,剛要往嘴里送,就被蘇晚攔住了。“剛摘的澀,”她從廚房端出個瓷盆,里面泡著幾個柿子,“得用溫水泡兩天,去了澀味才甜。”
思硯噘著嘴把柿子放進盆里,蘇晚摸著他的頭笑:“別急,泡好先給你吃。對了,你外婆昨天打電話說,她們那邊也下霜了,腌了些柿子醋,說等我們過去時給你蘸餃子吃。”
“真的?”思硯眼睛一亮,他最愛吃外婆做的柿子醋,酸中帶甜,蘸什么都香。
“真的,”林硯把摘好的柿子擺在窗臺上,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上面,紅得發(fā)亮,“你外婆還說,等柿子再熟點,就做柿餅,掛在屋檐下,等我們回去過年時吃。”
思硯趴在窗臺上,數(shù)著柿子的個數(shù):“那我們多摘點,也做柿餅?”
“好啊,”蘇晚拿來針線和繩子,“等曬得半干,就用線串起來,掛在廚房的房梁上。”
正說著,隔壁的王奶奶端著碗紅薯粥過來了:“看你們摘柿子呢?我剛熬了粥,給孩子端碗。”她看著窗臺上的柿子,瞇著眼笑,“這柿子長得好,去年我家的被鳥啄了大半,今年得早點罩上紗網(wǎng)。”
思硯接過粥碗,說了聲“謝謝奶奶”,小口喝著。紅薯的甜混著米香,暖得他胃里舒服極了。
王奶奶坐下聊了會兒天,說村頭的老柿樹今年結(jié)得格外多,隊里要組織人摘了分給各家,“你們也去湊個熱鬧?孩子們能在樹下?lián)斓袈涞男∈磷樱砷_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