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三籠包子。”
許世凱沖上去,還沒坐下就急吼吼的點起了包子。
小攤老板看了眼許世凱,聞到一股臭氣,忍不住轉過頭去微微皺眉,但最后還是端了三籠包子放在桌上。
許世凱拿起筷子,就跟惡鬼投胎似的一筷子夾了三個包子,不顧包子還熱氣騰騰燙嘴,就往嘴里塞,哪怕燙的斯哈斯哈,也拼命往肚子里咽。
這幅吃相看的老板都有些齜牙咧嘴,三籠屜包子很快進肚,許世凱一點感覺都沒有,肚子還是空空的,餓的不行,他又要了三籠。
許世凱足足吃了八籠包子,喝了一碗稀飯,這才感覺肚子里踏實了,渾身熱乎了,在拘留所這些日子,明明不冷可他總覺得渾身冒涼氣。
付了錢后他問了老板車站的方向,慢慢超車站走去,邊兒走嘴巴里還邊兒罵。
“賎人,勞資今天出來,都不來接勞資,勞資都是被她害的拘留,掃把星。”
“媽也不接我,為了秀蘭居然送我到拘留所,這十來天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虎毒還不食子,親媽居然報警抓我,等她老了我也要讓她嘗嘗這些苦。”
這十來天的日子,仿佛一把利刃狠狠扎在許世凱心中,在拘留所這幾天,每個難捱的夜晚,他也會偷偷掉眼淚,反反復復的想,為什么母親會送自己來拘留所,母親報警抓自己,最后還把自己送進拘留所,一心為了那個賎人考慮,母親早就不愛自己了。
許世凱心里滿是對母親高成華的恨意和憤怒,關在里面受教育十來天,不光沒有讓他思想轉變,反而讓他愈發記恨自己母親,他在心里暗暗發誓,等母親年老體衰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他絕對不會給她端一杯水。
坐上公交車,看著車上所有的人離自己遠遠的,甚至有人捂著鼻子眼神鄙夷的看著自己,許世凱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車子到站,下了車站在路口,許世凱有些不敢邁步,順著馬路往上走,就是木材廠的地盤了,廠區家屬區菜場小公園,一切都在這里,意味著廠子里的人也都在這里,他被拘留了這么久,廠子里肯定人盡皆知,這些人會怎么看自己。
這一刻,許世凱只想逃離這個地方,可他沒有錢也沒有能力,只能低著頭匆匆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即便他把頭埋的很低,路上還是遇到不少熟人跟他打招呼,看著那些人眼里似笑非笑的神情,這種羞辱讓許世凱的臉皮,直到回到家門口都隱隱發燙。
不過走了這一路,他發現好像最難堪的是他自己,別人也只是看熱鬧,他的臉皮也慢慢厚了起來,甚至剛才都能面對左右鄰居了。
掏出鑰匙打開門,看著干凈整潔的家里,許世凱突然想把這份干凈整潔統統毀掉,那幾天他在里面過得什么日子,這些人憑什么還生活的如此愜意。
許世凱從電視柜里摸出酒,倒了大半杯白酒,一口喝進肚子里,又點了一根在車站口小報亭買的煙,拉上窗簾在家里坐了許久,這才匆匆收拾了洗澡的東西和干凈衣服去了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