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巖搖搖頭，說道。
“端了一個，還會有第二個，不鏟除背后的根子沒用，記住這個地方，回頭再說。”
兩人繼續往前騎，拐進了一個叫石灣鄉的地方。
路過鄉鎮中心小學時，沈巖下意識地拐了進去。
正是上課時間，校園里還算安靜。
但沈巖一眼就看到，一排平房教室的屋頂瓦片殘破，幾處明顯用塑料布和磚頭壓著，顯然是漏雨，墻壁上也布滿了裂紋。
他走到一間教室窗外，里面傳來孩子們的讀書聲，但教室角落里放著幾個接水的臉盆。
這時，一個老教師端著茶杯從辦公室出來，看到兩個陌生人在張望，便走了過來。
“二位是？”
沈巖和他握了握手，說道。
“老師您好，我們是縣里路過，進來看看，這屋頂好像有點問題啊？”
老教師嘆了口氣。
“唉，年打報告申請維修資金，上面都說沒錢，一下雨，外面大下，里面小下，孩子們都得挪桌子，冬天漏風，夏天漏雨，我們當老師的看著都心疼啊！”
“鄉里沒管嗎？”
小趙忍不住問。
老教師無奈地搖搖頭，說道。
“鄉里也難啊，錢唉，不好說。”
離開學校，兩人又騎著車在附近村子轉悠。
看到一個老大爺在村口曬太陽，沈巖便停下車，過去遞了根煙。
“大爺，曬太陽呢，我們是縣里來的，想了解一下咱們村的情況。”
老大爺接過煙，看了看他們，見沈巖態度和氣，便打開了話匣子。
聊了幾句收成后，沈巖把話題引到了扶貧上。
老大爺頓時激動起來。
“別提了，上面的政策是好，可落到我們手里能有幾個子兒，就說去年的養殖補貼，說是每戶能領兩千，我們家最后就到手八百，問村干部，說是要扣什么管理費跑腿費，就是被他們貪了！”
旁邊又圍過來幾個村民，七嘴八舌地抱怨起來。
“低保戶的名額，都是他們說了算，誰跟他關系好就給誰！”
“修個水渠，撥下來十萬，最后就用點水泥糊弄一下，三萬塊錢都不知道花沒花到，找鄉里反映？鄉里跟他們都穿一條褲子。”
小趙拿著小本子記錄，手都在抖。
這云崖縣，還真是爛到了根子上，這三霸之害遠超想象！
回去的路上，小趙看著沉默不語的沈巖，忍不住問。
“沈書記，咱們今天看到聽到的，太觸目驚心了，下一步怎么辦？”
沈巖蹬著自行車，說道。
“不怎么辦，先把今天看到的路卡位置、學校情況、村民反映的具體村名和人名都詳細整理出來，李縣長不是病了嗎？那就讓他再病幾天，明天，我們繼續下鄉，他們給我下馬威，我就給他們來個釜底抽薪。”
推遲了好幾天的縣委常委會，終于在縣長李超出院后召開了。
會議室里，十來個常委心思各異地坐著。
縣長李超五十歲上下，端著保溫杯看不出情緒。
其他常委，有幾個悄悄交換著眼神，帶著點看戲的意味，周大海緊張得手心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