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什么面子？沈書記這是明擺著告訴所有人，別玩以前那套了，在他這兒，信息必須暢通。”
“嘖嘖，張克德這次算是撞槍口上了，還想二書記，這下傻眼了吧。”
辦公室里，沈巖對小趙吩咐說道。
“通知下去，下午我去港口和新能源產業園調研，讓指揮部和企業準備一下，我要聽最真實的進展和困難，不要安排好的盆景。”
天渡港三期的規劃圖紙剛在常委會上通過，征地拆遷的第一道坎就毫無意外地來了。
這次卡脖子的，是位于規劃核心區、臨海村的三十二戶村民。
帶頭扛旗的，是個叫劉老四的刺頭。
這人五十多歲，在村里是個滾刀肉，年輕時在外面跑過碼頭，見識比一般村民多。
他家的房子正在規劃中的港區主干道上，是個必須拔掉的釘子。
指揮部、街道辦、村干部輪番上陣，劉老四就仨字。
“我不搬！”
他往自家院門口一坐，叼著煙，瞇著眼，對前來做工作的街道干部說道。
“補償標準是糊弄鬼的，我這房子風水好，是祖上傳下來的，值多少錢你們心里沒數，想按那破標準拆門都沒有。”
街道王主任壓著火氣，說道。
“老四，政策對誰都一樣，你家房子有證面積就那么多，超出部分那是違建，按規定就這樣的。”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劉老四唾沫星子橫飛，說道。
“我告訴你們，別拿那些條條框框嚇唬我，老子在省里也不是沒人，把我逼急了誰也別想好過。”
他這話放出來，帶著一股子有恃無恐的勁兒。
村里原本有些動搖的村民，一看劉老四這架勢，也紛紛觀望起來，拆遷工作有些進展不下去。
消息傳到市委，小趙拿著報告，說道。
“書記，又是這個劉老四，張口閉口省里有人，攪得整個臨海村的工作都沒法推進，港區三期工期緊，再拖下去，后續所有計劃都得受影響。”
沈巖說道。
“省里有人，查清楚他所謂的有人指的是誰了嗎？”
小趙回道。
“正在查，但劉老四嘴緊得很，只放煙霧彈，不說具體名號，不過，聽他偶爾漏出的口風，好像是在省委哪個部門。”
沈巖點點頭。
“準備一下，下午我去臨海村轉轉。”
小趙習慣性地問。
“書記，要不要先通知街道和村里？”
沈巖擺擺手說道。
“不用，要是打了招呼，還能看到真東西，就你跟我隨便走走。”
下午，一輛半舊的本地牌照suv悄無聲息地開進了臨海村。
沈巖戴著頂普通的遮陽帽，穿著夾克，和小趙兩人像尋常路過的人，在村里慢悠悠地晃蕩。
村子里表面平靜，幾處墻上還用紅漆寫著歪歪扭扭的“誓與祖屋共存亡”之類的標語。
走到劉老四家附近，遠遠就看見那棟明顯超出宅基地范圍、加蓋到三層的屋子。
外墻貼著刺眼的瓷磚，在這一片低矮民居里顯得格外扎眼。
幾個村民正聚在劉老四家門口的大樹下閑聊，看到沈巖和小趙兩個生面孔。
沈巖走過去，笑著遞上煙說道。
“老鄉歇著呢，打聽個路，這去海邊怎么走最近？”
一個老漢接過煙，指了指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