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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子搖晃起來,越來越厲害。
我蜷縮在黑暗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我不能死。
我絕不能就這么死了。
我要活著看沈清川遭報應。
攝政王府比傳聞中更壓抑。
一路無燈。
只能聽見轎夫的鞋底摩擦青石板發出的沙沙聲,像是枯葉在地上拖行。
我也曾聽過關于攝政王蕭燼的傳聞。
據說他三年前在北疆戰場上受了重傷,不僅雙腿殘疾,更是毀了容貌。
自那以后,他性情大變,暴戾恣睢。
有人說他為了治臉,每逢月圓之夜都要飲處子之血。
說他根本不是人,而是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
轎子在一處偏僻的院落停下。
“到了。”
一個尖細的嗓音響起。
轎簾被掀開。
一只枯瘦如雞爪的手伸進來,一把抓住了我的頭發。
“出來吧,藥引子。”
我被粗暴地拖了出去,摔在冰冷的地上。
膝蓋磕在石板上,鉆心的疼。
我抬頭。
面前是一座昏暗的寢殿。
沉重的楠木大門半開著,里面黑洞洞的,散發著一股常年不見天日的腐朽氣息。
那個太監模樣的老者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王爺今夜毒發,心情不佳。”
“你進去伺候。”
“若是敢叫出聲,或者惹王爺不快。”
“雜家就把你扔進蛇窟里喂蛇。”
說完,他一把將我推進了殿門。
沉重的大門在他身后緩緩關上。
“砰”的一聲。
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殿內很冷。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還有一股苦澀的藥味。
我忍著痛,從地上爬起來。
借著昏暗的燭光,我看清了殿內的陳設。
沒有多余的裝飾,連一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只有正中央,放著一張巨大的黑檀木床。
床上坐著一個人。
那人一身玄色衣袍,臉上戴著一副猙獰的青銅面具。
他坐在輪椅上,手里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把寒光凜凜的匕首。
從我進來開始,他連頭都沒抬一下。
仿佛我只是一只誤闖進來的螻蟻。
“過來。”
男人開口了。
聲音低沉而冷硬,不帶活人的溫度。
我不敢動。
“怎么?”
“沈清川送來的人,連死都不會?”
他終于抬起眼皮,目光透過面具冷冷地掃向我。
那眼神里沒有欲望,也沒有殺意,只有純粹的厭惡和不耐。
像是看慣了這種為了富貴被送來送去的物件。
提到沈清川的名字,我心頭涌起一股恨意。
這股恨意壓過了恐懼。
我咬著牙,一步步挪過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終于,我停在了離他三步遠的地方。
“跪下。”
他命令道,聲音里透著一股倦意,似乎處理我這件事都在浪費他的時間。
我依言跪下。
地上的寒氣順著膝蓋往上竄,凍得我直打哆嗦。
男人轉動著輪椅,逼近了我幾分。
冰冷的刀鋒挑起我的一縷發絲,卻并沒有觸碰我的皮膚。
“沈清川為了尚公主,倒是舍得下血本。”
他語帶嘲諷,聲音冷得像冰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