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衛民的右手被卷進機器,鮮血噴濺在鋼板上。
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他還沒感覺到疼痛,但已經嚇得面目猙獰,使勁往外抽手。
嘴里更是發出無比凄慘的叫聲。
“快關機器!關機器!”工友們驚慌失措地大喊。
有人撲向急停按鈕,機器發出刺耳的剎車聲。
但為時已晚,楊衛民的右手已經血肉模糊。
“醫務室!快送醫務室!”
眾人將昏死過去的楊衛民送進醫務室,但廠醫只看了一眼就臉色大變:“送廠醫院!這手保不住了!”
下午,于海棠聽到消息時,楊衛民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
“楊衛民的手被壓扁了,聽說手上的骨頭都碎成渣了”方彩云想到那個慘狀,不禁臉色發白。
于海棠手里的鋼筆一下掉在桌上。
她突然想起中午楊衛民請的紅燒肉和雞蛋
“我去看看他。”她猛地站起來,卻因為動作太大牽動了傷處,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方彩云趕緊扶住她:“你急什么呀,怎么也得等下班吧?”
醫院走廊里,幾個車間工友正蹲在地上抽煙。
見于海棠來了,他們紛紛站起來。
“海棠同志”一個跟楊衛民關系很好的男青工,一臉悲傷,“衛民進去之前還念叨你呢,一直說‘海棠你的腿沒事吧?’……”
于海棠聞言心里很不是滋味,覺得楊衛民受傷似乎都是因為自己。
“他進去多久了?”
“一個多小時了,現在還沒有消息……”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到深夜。
當醫生推門出來時,所有人都圍了上去。
“命保住了。”醫生疲憊地摘下口罩,“但右手腕以下,只能截了。”
于海棠透過手術室的玻璃窗,看見病床上的楊衛民臉色慘白雙目緊閉,右臂纏著厚厚的繃帶——那里本該有只手的。
回去的路上,于海棠的情緒十分低落。
夜風帶著初春的寒意,吹得人臉頰發涼。
“真是沒想到,”方彩云嘆了口氣,“中午還跟他有說有笑的,下午就這樣了。”
于海棠低著頭不說話,鞋尖無意識地踢走路邊一顆小石子。
“海棠,要是楊衛民以后再追求你”
“別提他了。”于海棠打斷她,“我倆根本就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