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飄了多久,只知道自己還活著。
但是這樣下去,無疑是等死。
奚崢的傷會把他慢慢耗死。
她也會餓死在這里。
奚崢放下手里的石碗,杵著拐杖來到外面。
他眺望著遠方。
四處都是水,寬得好像他們在海中央。
但是他能分辨出這是哪里。
很快,他說道,“我們得離開這里,我帶你去個地方,那里可以救我們的命。”
方禾眼里燃燒起一絲希冀,“你有辦法聯系到九霄他們嗎?”
“不行。”奚崢不給她希望,實話實說,“太遠了,我們只能靠運氣等穆九霄的飛機找到我們,但是我們沒用那么多時間,所以目前我們得以生存為第一。”
他說到這,咽了下干澀的喉嚨,喘出一口濁氣。
半個月的傷痛,讓他變得有些柔弱。
他光是站穩,都需要好大的力氣。
方禾扶著他。
奚崢也沒依靠,他用骨頭撐著自己殘缺的身體,說道,“我們現在要先建造一艘可以走的船,只要順著那邊的峭壁過去,就能到我的地盤。”
方禾眼皮一跳,“你的地盤?”
奚崢道,“我習慣在一些我到過的地方安置房子,準備物資,以備不時之需,但是我那個物資點距離我們還有點遠,但也是離我們最近的,與其死在這里,不如拼一拼。”
方禾點頭。
太陽太毒了,方禾讓奚崢先回去休息。
他們就窩在一塊石頭底下,其實什么都擋不住,但是那個位置是個凹槽,躺進去,可以給心里一點安慰。
奚崢無法動彈,他只能告訴方禾應該準備什么材料,應該怎么做。
方禾學得很快。
但是她是個女人,體力和皮膚都不耐受,才忙一天就渾身是傷,手上也破了不少口子。
那些材料上,到處都是她的血。
方禾撕下身上一塊布料,把傷得嚴重的地方包扎一下,然后繼續。
奚崢道,“你歇會吧,不用這么拼。”
方禾動作沒有停下,說道,“我要是歇一會,死亡就離我們更近一步,我不想死。”
奚崢啞口無言。
這一次,他對方禾是徹底刮目相看。
“對不起。”他低聲道歉。
方禾歇了口氣,“沒什么好道歉的,是我連累了你。”
奚梔和時盛想殺掉的是他。
奚崢是受害者。
做了三天,他們用朽木和飄過來的垃圾,做了一個小船。
可以勉強搭兩個人。
這船雖說縹緲,但是很牢固,方禾用兩根桿子一路游,按照奚崢所說的方向,很快就看到了岸。
對面是高得看不到邊的石壁。
那上面也是荒得看不見人生存過的痕跡。
奚崢在水里飄了好幾個小時,傷口感染,暈了過去。
方禾把他拖到干燥的地方。
一松手,方禾就渾身發軟,眼前陣陣發黑,連著干嘔了好幾聲。
但是胃里已經空了,連酸水都沒有。
方禾躺在地上,因為用力過猛,肌肉還在用力顫抖,她好像觸電一樣停不下來。
她好想死。
這半個月,她已經被榨干了,連意念都化為了灰燼。
活著太累了。
她好餓,好困,好痛。
身上像是爬滿了蟲子,正在啃食她的身體。
有冷冰冰的東西,在她身上纏繞。
方禾猛地驚醒。
不是夢。
什么東西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