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禾不懂喬西的意思。
為什么說自己是標本呢。
難道自己的人生，已經被別人譜寫了嗎？
方禾覺得，自己對這個G國，一點都不了解。
好像有很多很多秘密，等著自己去挖掘。
好像這個地方，生來就是一個龐大的迷宮，她是其中一個游戲玩家，自己一直在迷宮里來回穿梭，而上帝正百無聊賴的看著自己。
方禾呼出一口氣，“那我們不聊這個話題了。”
她還想說點讓喬西高興的，喬西打斷道，“你先回去忙吧，我想休息一會。”
見喬西的臉色這么疲倦，方禾也沒什么好說的，“好，你多休息。”
“嗯。”
他快速回到床上，蓋上被子。
然后背對著方禾。
方禾開門離開。
走了兩步，突然想起自己的包還在病房里，方禾又不得不折回去。
誰知道一開門，就看見喬西坐在床沿，正抱著垃圾桶嘔吐。
方禾微驚，上前查看喬西的情況。
當看見垃圾桶里一片血色時，方禾大驚失色，“你都這么嚴重了，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喬西佝僂著身子，用力咳嗽了幾次，才終于把卡在喉嚨里的血塊全都吐出來。
他眼皮很無力，耷拉在眼眶上。
他甚至都沒有力氣跟方禾說話。
方禾叫了醫生進來，檢查了喬西的身體。
醫生跟方禾說，“他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吃的藥副作用很大，嘔血是最常見的，其中免疫力下降，身上的器官功能逐漸消失，都會一一跟上腳步。”
方禾揪緊了心。
怎么會這么突然。
好像老天爺突然就看不慣喬西了一樣，加快了他的死亡進度。
方禾問自己，是藥有問題嗎？
抑制癌細胞繼續生長的藥，難道出了問題嗎？
她想著想著，看見醫生脫掉了喬西的衣服。
方禾問，“要做什么？”
醫生道，“他的免疫力下降得太厲害了，有點細菌感染都會出大事，他身上之前有口子，一直都好不了，現在已經開始大面積潰爛了。”
撩開病號服，方禾看到下面的傷口，外翻的肉多么的觸目驚心。
還在流黃水，留血。
方禾不忍心去看，別開眼去。
醫生還要給喬西換藥。
現在免疫力下降，只能依靠藥物維持，讓傷口逐漸恢復。
只是恢復得很慢。
亦或者，再也不會恢復了。
喬西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任由醫生的棉簽和手，在自己的傷口上來回摩擦。
他好像感覺不到疼一樣。
方禾心疼不已，“喬西，你要是實在疼的厲害，就發泄出來吧，別憋著，憋著很容易出事。”
喬西看著她，額頭上是因為隱忍而冒出來的汗水。
他瘦得眼窩都快要成一片黑洞了。
方禾想起初次見到喬西的樣子，再看看如今的他，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喬西抓住了方禾的手。
方禾反握住他的，“如果你可以好受點，那就用力抓著我。”
喬西松了幾分，一字一句說道，“放棄我吧，方禾，別救我。”
方禾的心仿佛被什么捶了一下。
悶悶的疼，蔓延四肢百骸。
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