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的手札上記了幾例失憶癥的病癥,可以用作參考,但可惜的是姜云姒琢磨許久后心里仍然沒有主意。
那些病人與姜云姒不同。
姜云姒的記憶一丟就是十幾年,而且那時她尚且年幼,只知道自己五歲時大病了一場,病好之后就變了天。
她從未對自己的記憶起疑——若不是姜婉若的話勾得她頭疼,也許她永遠不會懷疑。
不妨大膽地猜測一下,如果自己不是姜啟之的女兒……那么姜啟之對她的漠視與心安理得的利用甚至是姜婉若的那些風言風語就可以得到解釋。
因為不是一家人,所以他們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利用她,陷害她……多可笑可悲的理由。
但真相不是信口開河,她需要證據。
攝政王府中。
“她怎么突然想起查那些事了?”沈臨州審視著衛甲,“姜家出了什么事?”
衛甲道:“今日姜四小姐和大小姐發生爭吵,四小姐叫大小姐‘野種’,大小姐才想追查。”
“野種?”沈臨州冷冷地笑了,“一個私生女也敢這樣欺負阿云,莫非都以為本王是死人嗎?”
當真是不該放她回姜家,那個豺狼虎豹窩,哪有攝政王府住得安生……沈臨州的面容猛然扭曲了一下。
只不過如今老鬼那邊……
他嘆了一口氣,他可憐的阿云,怎么就尋不到一處安穩的落腳之地呢?
“去查吧,連帶著那些事一起。”
沈臨州大發慈悲沒有讓怒火波及衛甲,卻在衛甲離開前把人叫住,“別讓阿云知道你稟報了本王。”
免得讓阿云多想。
這下,衛甲不茍言笑的臉皮子輕微地抽了抽,“大小姐已經猜到了。”
沈臨州呼吸一滯,接著便揮手把人攆了出去。
書房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人,這時他才發現垂著眼皮,視線落在筆架上,思緒卻已然飛遠。
事關自己的母親,阿云應該是最了解的人才對,可她卻繞彎路讓衛甲去查。
是她出了什么事?還是因為她當時年幼,忘了太多事,如今才不得不借外力追查?
好在他幫鬼醫尋人的事恰好就與姜云姒母親有關,而且前陣子尋到的那人雖然已經吐露了些東西,但許多尚未證實,如今兩件事湊在一起,正好。
半夜,鬼醫又喝得爛醉如泥,在沈臨州門外罵罵咧咧。
“混小子,誰讓你查得那么快的!害得老夫我……嗝兒……害得老頭子……好苦啊!”
“你個黑心肝的臭小子……你就是故、故意的!”
“哈哈哈!我老、老老……蕭家香火……猶存!哈哈哈!”
“是我……害了他……也……害了她……”
鬼醫又哭又笑,像個年幼的,心思未定的小孩,半點情緒就能爆發許久。
最后還是白逸緊趕慢趕給鬼醫送來了醒酒湯,然而鬼醫卻撒潑,撞開白逸硬是要見沈臨州。
“臭小子!沈小子!滾、滾出來!老頭子我有、有話要交代!”
想來不是什么好話。
沈臨州不耐煩地靠在門口,一條腿曲著,懶散又矜貴。
接著,他聽鬼醫說:“老頭子我這輩子做了不少錯事,好在眼下這一件還來得及補救,只是老頭子無顏見她,你……且顧著她些。”,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