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斯乾情緒淡漠,把玩著一張紅中。殷怡興奮扯著馮斯乾袖子,“斯乾,我要贏舅舅家的錢,我要玩十萬一局。”林宗易在沙發上落座,睥睨著殷怡,“你沒完沒了了,宰到我頭上。”殷怡說,“就當我肚里孩子的見面禮。”和殷怡交好的薛太太起哄,“那林董可要放血了。”馮斯乾立馬摁下一枚紅色按鈕,保鏢抵達這間包房,“馮董。”“提兩箱現金。”保鏢退下片刻帶著錢回來,林宗易的秘書指揮著會所里的服務員也將現取的票子擺在墻根處,同樣是整整兩大皮箱。這陣仗把王太太看直眼了,“嚯,大場面啊。”她丟了牌,匆匆往外跑,“我喊她們來開開眼!”我和殷怡一連殺了十幾局,從天亮殺到天黑,從麻將殺到骰子,王太太和周太太贏到手軟,旁觀的太太們甚至懷疑我倆故意坑自己男人,明明牌不錯,死活贏不了,錢流水花,而馮斯乾和林宗易眼都不眨,面不改色又通知手下拎了兩箱錢。殷怡好歹有賠有賺,我完全被下了詛咒,十有九輸,薛太太眼紅得要命,“我如果像林太太這樣敗家,我男人早就和我離婚了。”林宗易悶聲笑。我渾身冒汗,衣服貼著脊背,像水洗過似的,輸得上頭,林宗易皮箱里的錢一沓沓往池子里扔,我清楚自己技術差,萬萬沒料想差到這份上,我偷瞄他,他一臉縱容,眼尾還漾著寵溺的笑紋。他吻了我耳朵一下,順勢說,“真爛,一般男人養不起你。”我火氣旺,旺得后槽牙疼,“我收手吧,別給你輸傾家蕩產了。”林宗易掐了掐我臉蛋,“你想多了。”坐在右側的王太太說,“我的林太太呀,您只管玩下去,玩二十年也輸不了林董的一半身家啊。”我詫異,“你這么有錢?”他望了我好一會兒,笑得止不住,“你像只小餓狼。”我被她們架著不放,一直玩到夜里九點,末了一清算,殷怡雷聲大雨點小,只輸掉八十多萬,而我輸了她的三倍。我頭昏腦漲被林宗易摟著帶出江都會所,我坐上車枕著他肩膀,整個人有氣無力,“宗易。”他淡淡嗯。我莫名沒忍住笑,“怪不得一早給你系領帶,感覺你印堂發黑。”林宗易也笑了,“要破財,是該發黑。”他旋即低下頭凝視我,半點沒生氣,“很開心?”我說,“玩肯定開心啊。”他手輕輕梳理著我鬢角散亂的長發,“輸那么多,是值得開心。”我越想越有趣,“殷怡輸得也不少。”他還是那副風流調笑的模樣,“比你差遠了。”我惱羞成怒拍打他胳膊,“你煩不煩。”車始終在會所門口沒有駛離,我問林宗易有什么事嗎,他看了一眼時間,“馬上。”約摸過了五六分鐘,一名經理裝扮的男人從大堂出來,走向這輛車,他朝我點了下頭,“林太太。”然后越過我頭頂看林宗易,“馮董一共輸了四百多萬,他那桌談得是市里合作的項目。”林宗易目視前方,沒回應,男人接著匯報,“桌上戴眼鏡的是副手,說索文簽合同了,另外一個男人職位高一些,他說有辦法扭轉。”林宗易默不作聲摩挲著腕表,男人頷首離開,“林老板,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