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沉默。我報出一個地址,“你自己去拿。”我掛斷電話,駕車趕到麗人美容所,把存放項鏈的鐵盒鎖進柜子里,發(fā)送開箱密碼到殷怡的手機,調(diào)頭駛向醫(yī)院。我去住院部一樓的食堂買了包子,正在等電梯,一個特尖銳的女聲大吼,“韓千年!”我下意識扭頭,代表我輝煌戰(zhàn)績的外號有一段日子沒聽到了,人群中一個紅頭發(fā)的時髦女人迅速走來,我一眼認出是鄒璐,以前是隔壁莞城的三甲醫(yī)院護士,專門照顧高干病房的病人,和一個國企的二把手搞上了,那位二把手的老婆跟我說要搞死鄒璐,我問她什么搞法,她說逼到zisha,給我嚇一跳。國企老總的太太比私企老總的太太眼界寬,資產(chǎn)遜色可見識多,基本是高材生,文化人發(fā)狠是真狠,她說用我的方式她不夠解氣,指揮著我一步步斗贏鄒璐并且工作也給攪黃了,鄒璐媽得知她的破事氣到住院,差點就咽氣了,后來我再也不接國企老總的生意了,他們的太太簡直是玩命。我摸索出背包里的墨鏡,剛戴上,鄒璐飛奔到我跟前,她揪著我衣領,朝遠處的大廳拽,我伸出手在空中揮動著,口中念念有詞,“借過,我看不見,謝謝大嬸。”“你喊誰大嬸呢?”鄒璐扒拉我腦袋,“裝孫子啊,當初你敢壞我好事,沒膽子單挑是吧。”她同伴看不下去了,“她是盲人,你認錯了吧?”鄒璐漂亮的臉蛋滿是猙獰,“她化成灰我也認錯不了,韓千年,江城撈女的公敵,已婚婦女之友,出軌男人終結(jié)者,是不是你???”她推搡我,墨鏡險些從鼻梁上滑下來,我立刻扶住,沒露真容,對準鄒璐相反的方向解釋,“姑娘,我真看不見。”她扯我的背包帶,“你對著電梯門跟誰放屁呢?”我一臉迷茫循聲轉(zhuǎn)向她,“我不姓韓,我姓古,叫姑。”她脫口而出,“古姑?”我大聲哎!她氣得頭冒青煙,和同伴指著我,“除了韓千年沒人這么損,就是她!”鄒璐上手摘我的墨鏡,我掄胳膊搪她,把豬肉包子也塞她嘴里了,她一邊啐肉餡一邊掃堂腿,我力氣沒她大,打不贏,索性往大門外跑,鄒璐窮追不舍,一直追到西側(cè)門,我迎面扎進正好下車的馮斯乾懷里。他皺眉扶穩(wěn)我,“怎么回事。”鄒璐不是本地人,她平時傍上的老板大多是外地小城市二三流的富豪,沒機會認識馮斯乾這樣檔次的,鄒璐上下一掃,職業(yè)習慣頓時爆發(fā)了,顧不得打擊報復我,她一把扯開我,浪聲浪氣的腔調(diào),“先生,胸外科在哪啊?!瘪T斯乾沒理會,他打量我片刻,沒多說什么,我的底細他門兒清,冤家路窄和女人掐架太正常了,他徑直去電梯,鄒璐搔首弄姿跟在后面,“先生,80E的尺碼影響我拍胸片嗎?肉太飽滿會不會把鏡頭遮住啊?!瘪T斯乾抬腕看表,自始至終沒給予她半分矚目,鄒璐才跟了幾步,馮斯乾的秘書攔截住她,我趁機溜了。我到達九樓,病房里只有殷沛東,我攔住一名查房的護士,“病房里家屬呢?!彼貞浿?,“是兩個個子高大的男人嗎?”我點頭,“有一個膚色深,年紀稍微大點?!弊o士印象很深,“凌晨三點走的,白天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