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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第1頁)

林宗易垂下的眼瞼忽然掀開,他從玻璃上與我對視,第二遍登機的提示傳來,我徑直走向登機口,他系上西裝扣,跟在我后面。我落座升起遮陽板,這座城市的夜色投映在方窄的窗口,一旁的林宗易輪廓沉陷其中,時而虛無平靜,時而濃烈逼人。深入了解過,才知曉他的本性,與溫潤如玉的外表截然不同,他本是一個野感十足的男人,像老窖的白酒和沿海的臺風,嘗一口辣喉,挨近了傷筋動骨。他不是馮斯乾那種新鮮的濃烈,開頭滋味很猛,很上頭,林宗易是沉淀過的,開頭不猛,一點點撕開自己的面具,滲透更多的情緒,直至他所有的味道融化開,形成一股似有若無的癮。我綁住安全帶的鎖,“會所的麻煩全部解決了嗎。”他接住空姐遞來的黑咖啡,“解決一部分,上面點到為止,繳了貨罰了款,暫時沒有繼續(xù)深挖。”我盯著他線條緊繃的側臉,“如果挖下去你能脫身嗎。”林宗易偏頭,“能脫身,不過會面臨大震蕩,也許要垮臺。”我不由自主攥拳,他垮臺了,我的下場就是被馮斯乾囚禁在瀾春灣,一旦殷沛東和殷怡討說法,馮斯乾兜不住局面了,我很可能成為第二個關宸。我寬慰他,也寬慰自己,“不是有股份嗎,你垮臺了,華京顧及聲譽會撈你。”林宗易輕笑,“你小看馮斯乾了,只要我倒下,他會立刻說服董事局罷免我,而且股份還未到我名下,孟鶴在走流程。”我不再說話。我們凌晨四點回到蔚藍海岸,林宗易沒睡,直接進書房處理公務,我洗了澡也睡不著,掏出背包里的照片,在燈下端詳,兩個男人差不多四十歲上下,比林宗易的長相顯老,粗糙微胖,一看就開場子的,氣勢很橫。鄒璐確實沒糊弄事兒,冒了極大的風險拍攝,角度類似特寫了,連男人眉心的肉瘤都一清二楚。我編輯成彩照,發(fā)給了蔣蕓,附一行文字:信得過的門路查背景,查完刪。蔣蕓沒回,我關了燈就睡了。轉天早晨八點她回復了一條不著四六的短信,“凌晨才大戰(zhàn)完?”我撂下粥勺,在圍裙上蹭干凈水珠,撥通她電話,“你腦子有正事嗎,我凌晨剛下飛機。”蔣蕓沒好氣,“求我辦事你急什么啊!傍晚你來望海樓,我老公今天幫你查。”我答應了她,掛斷電話從廚房出來直奔書房,木門虛掩著,我腳尖頂開,里頭煙塵熏燎,像冬日下了霧,林宗易的身型被籠罩得模糊不清,我撥開霧,嗆得一陣咳嗽,他坐在辦公椅,手邊零散放置著三個空煙盒,以及一杯冒熱氣的咖啡。他聽見動靜視線投向門口,嗓音沙啞到極點,“你醒了。”我上前收拾攤亂的文件,“我煮了粥,你喝一碗墊墊胃口。”他單手揉太陽穴,“你自己喝,我不餓。”我本來準備重提陳志承的事,順便點他一下,等危機過了談離婚,可林宗易這邊棘手的狀況太多,我估計他眼下無暇分神,就把話咽下了,“為會所煩心嗎?”“會所問題不大。”他睜開布滿血絲的雙目,“已經疏通好了,五月重新營業(yè)。”林宗易又點燃一支煙,用力吸一大口,“工程沒時間了。”他翻開一份文件,“正式合同昨天下午到我手上,最多拖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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